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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结婚纪念日还有三天,贺景言慌了。

沈书吟最后那个眼神,让他害怕。

比起沈书吟发现他出轨的事实,他更担心沈书吟不爱他。

他试探性地给沈书吟发消息,

“老婆,我想你了。”

“期待老婆穿上婚纱的样子,一定很美。”

距离结婚纪念日还有两天,贺景言亲自布置求婚现场,每个细节都务求完美。

他对着前来采访的记者神色认真,

“因为我想给书吟最好的。”

“因为书吟值得。”

距离结婚纪念日还有一天,贺景言忐忑地整晚背词。

他摩挲着亲手设计的钻戒,一点一滴扣自己单膝下跪的细节。

想象着沈书吟感动的泪水,他满意地睡下。

结婚纪念日当天,贺景言给沈书吟打电话,却发现自己早被拉黑。

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
不会的,贺景言安慰自己,沈书吟怎么舍得把自己拉黑?

就在这时,方雪匆匆忙忙地跑来,

“不好了,”她大喊着,“景言,你快看看手机!”

“沈书吟那个贱人把我们挂到了网上,亲手制作了一份PPT!”

“她还要起诉我们!你快想想办法啊!”

沈书吟、挂网上、PPT、起诉?

怎么每一个词他都懂,可是组合在一起,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?

沈书吟怎么这样对他?

她明明,那么爱他。

对,一定是方雪这个贱人胡言乱语。

想到这,贺景言恶狠狠地打了方雪一巴掌,力气之大,令方雪向后退了几步。

他厌恶地盯着这个捂着脸,故作柔弱的女人。

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不耐烦,

“就凭你,也敢诋毁书吟?”
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搞的什么小花招,之前不想跟你计较罢了。”

“景言哥哥?我……”

“别叫我景言哥哥,我觉得恶心!”

方雪愣在原地,只觉得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。

贺景言怎么突然大变样了?

他怎么开始在意沈书吟那个贱人了?

明明,明明他已经这么迷恋自己了。

方雪深吸一口气,重新摆出一副笑脸,她上前想挽住贺景言的手臂,

“贺总,我知道您心里烦闷,不如……”

她边说边解开自己的纽扣,露出饱满的胸脯。

“滚!”

贺景言连看都不看一眼,他指着方雪,

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?”

“我现在心里不爽,赶紧给我滚蛋。”

“贺总~”

方雪叫的娇媚,特意将手腕的翡翠镯露了出来。

这可是贺景言给她的传家宝,她就不信,贺景言对她没感觉。

却不料贺景言只是嗤笑了一声,像看傻子那样看着她,

“方雪,你是不是当我白痴?”

“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将贺家的传家宝给你,你算什么东西!”

“你在我心里,不过是个玩腻了的阿猫阿狗。”

“趁我心情好,不想和你计较,还不快滚!”

方雪愣在原地,似乎还在消化贺景言刚才的那些话。

她还在犹豫,要不要拼搏一把,就此上位。

可看到贺景言想要掐死她的神情,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,连衬衫的纽扣都不记得系,匆匆忙忙地就跑走了,路上还撞到了好几个人。

跑,快跑。

要不然贺景言那个疯子是真的想弄死自己。

这是方雪的第一反应。

可真等她回到贺景言为她租的房子,看着满屋华贵的装饰,心里的贪念又占了上风。

不,不能跑。

一定要稳坐贺家太太的宝座,只要自己能坐上贺家太太,以后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。

她看向熟睡的婴儿,突然大笑起来。

那根本就不是贺景言的孩子,是她随便一夜情的产物。

当她有了孩子后第一反应就是嫁祸给贺景言,她特意趁他酒醉,溜进了他的房间。

第二天再装作若无其事,只有床单上留着点血迹。

方雪捏着刚割破的手指,柔弱地看向贺景言,

“没关系的,贺总。”

“我回头吃药就好了,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害,真的不要紧,我没事的。”

她边说边掉下眼泪,等贺景言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。

方雪便知道,这件事,成了。

另一边,贺景言仍呆呆地坐在婚礼现场。

周围是嘈杂的人声,所有的记者不约而同地疯狂摁着快门,记录他此刻的窘态。

亲戚朋友都找了理由不来,现场全是看热闹的人群。

“贺先生,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?”

“老铁双击666,关注直播间,我将带家人们持续曝光渣男。”

“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渣男,怎么想的,还在妻子孕期出轨啊!”

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,可贺景言什么都听不到。

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沈书吟。

为什么?为什么沈书吟不来?

她怎么敢不来的?

虽然自己出轨,害死了她的孩子,让她折了一条腿,可是沈书吟,当年也害死了他爹不是吗?

贺景言的拳头紧紧握着,为什么他爹的忌日和结婚纪念日挨得那么近?

那还不是因为当他爹听到自己的独子要去当上门女婿,气得心脏病犯了一命呜呼!

贺景言在心中暗自发誓,沈书吟,这是你逼我的。

他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一片记者,重新露出了得体的笑容。

贺景言拿起话筒,站在婚礼现场的最高处,那本来是他和沈书吟交换戒指的地方。

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确保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一个角落,

“各位,我要揭露一个事情。”

“那就是,我的妻子沈书吟,在我们的婚姻期间,出轨,和别人偷情。”

“现在,我将播放我妻子和别人在床上的视频。”

6

当贺景言按下播放键的那一秒,他知道,他和沈书吟回不去了。

可是,要他生生咽下一口气,不可能。

愤怒几乎都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,沈书吟,他怎么敢的?

她明明欠了自己这么多,如果不是他贺景言当初力排众议嫁给她做上门女婿,她哪有今天的好日子!

贺景言一直待到了晚上,看着喧嚣的大厅又恢复了寂静。

其实他没给任何人说,这场婚礼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,金钱和时间。

当年贺父匆忙离世,没能给沈书吟一个像样的婚礼,一直是他的遗憾。

贺景言在婚礼现场浑浑噩噩地待到了第二天,还是贺知雅找到的他。

她带着哭腔,不懂自己的哥哥怎么就烂成这样。

“哥,沈书吟说要告你。”

她颤抖着举起手机,正是沈书吟开新闻发布会的直播。

屏幕内沈书吟一袭黑色正装,丝毫看不出这件事对她的影响。

“是的,我被人下了药。”

“而下药的那个人,就是我的前夫贺景言。”

“过多的证据我不便呈现,法庭上自有分辨。”

贺景言呆呆地看着她,他们只隔了一个屏幕,但又好像隔着银河。

他站在这端,沈书吟站在那端,中间是湍急的河流,船渡不得,人走不得。

两两相望,唯余失望。

“怎么办?沈书吟那个贱人要在一个星期之后开庭,哥,你怎么办?”

贺知雅焦急地晃着贺景言,希望他能短时间内快速想到办法。

却没想到贺景言只是放开了她拽着衣袖的手,缓慢地抚平西装上的每一个褶皱。

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坚定,

“知雅,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了?”

“怎么对你嫂子说话的。”

“沈书吟是你嫂子,不是贱人!”

“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?沈书吟,她,是你的嫂子。”

7

“不好意思先生,沈女士说您和狗不得入内。”

在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小别墅,这已经是贺景言第58次被拒绝了。

无论他带来怎样的礼物,沈书吟都没松口说要见他。

最后一次,贺景言甚至带来了贺家的传家宝手镯。

不同于方雪真正带的帝王绿翡翠,这个手镯通体雪白,一丝杂质都没有。

“这是上好的暖玉,书吟她身子弱,这个玉镯有温养的作用。”

“就算书吟不见我,你们也帮我把这个玉镯给他。”

贺景言说的真诚,保姆王妈终于被打动,答应帮他试试。

“先说好,我只是帮你说一下,成不成功我可不保证。”

“当然,谢谢您,这是给您的谢礼,还望您务必收下。”

贺景言在递玉镯的时候,特意放在下面一个厚厚的红包。

王妈估摸了一下份量,这次笑得十分真心。

“我也觉得你跟我家小姐天生是一对,夫妻哪有隔夜仇。”

“再说小姐耳根子软,多说说好话小姐就不生气了。”

在贺景言千恩万谢之后,王妈端着玉镯的盒子就来到了沈书吟的书房。

她自认为在沈书吟面前也能说得上话,毕竟沈书吟小时候可是她一直带的。

王妈将红包放进口袋,想了想说辞,然后敲了敲沈书吟的门。

“进来。”

沈书吟在办公桌上不知在写着什么,王妈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专注。

“王妈,有事?”

此刻沈书吟已经轻轻皱眉,可王妈沉浸在那两万块钱的喜悦中,浑然不觉。

“小姐,这是先生特意拿给您的,贺家的传家宝。”

她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循循善诱,

“我虽然不知道贺先生和您发生了什么,但您不是还和别人上了床吗?”

“他都不计较您了,您还在这里坚持离婚有什么意义呢?”

“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,那百年才修得共枕眠,您就不能对他包容一点吗?”

王妈的话,让我只觉得可笑。

原先或许会在意别人的看法,拿着这些筹码和贺景言谈判,然后忍气吞声继续过日子。

可是我不想了。

贺景言他算什么东西?

那些人的看法又算什么东西?

我冷笑一声,却说起了别的事。

“王妈,你在这个家,时间也不短吧。”

“是啊小姐,您七岁的时候就是我带的您,一直带到现在。”

“都已经二十多年了,时间过得好快,你说是吗,王妈?”

“当然,小姐我这……”

“可是,这二十多年,你好像还没明白一个道理,那就是谁才是你应该真正忠心的人!”

我将茶杯掷到地面,“哐当”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“王妈,我自认待你不薄!”

“我有没有说过,无论贺景言怎样说,我都不想看见他,也不想看见他的东西。”

“我不需要你这样分不清主次的佣人,管家,按照n+9赔偿给王妈,我不想在这个别墅里看见她。”

王妈立马跪下向我求饶,她边磕头边说她过去对我怎么好。

可惜我不再是过去那个重感情的沈书吟了。

哭哭啼啼的王妈很快被佣人拉走,我叹了一口气。

我真的不想再见贺景言。

他虚伪的神情让我觉得无比恶心。

我们只有一次再见的机会,那就是在法庭上。

我是原告,而他是被告!

就在这时,贺景言愤怒的声音在楼下响起,

“书吟,你见我一面,见我一面好不好?”

“你为什么就不肯见我!”

“你难道就没错吗?”

“你害死了我爹,是你亲手害死他的!”

“你当时就应该坐牢,可我当时,不也什么都没计较吗?”

管家询问我要不要把他赶出去,我拒绝了。

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,贺景言就算再蹦跶,也蹦跶不了多久了。

8

很快就到了开庭的日子。

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。

没想到刚出门,就有一辆疾驰的汽车朝我飞奔而来。

主驾驶上,坐着神色癫狂的方雪。

她一边用力踩着刹车,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,

“沈书吟,你这个贱人,你毁了我的一切,我们一起死吧。”

人是不可能跑过汽车的。

周围是笔直的一条马路,四周毫无遮挡。

三四百米的距离,一眨眼她就冲到了我的面前。

难道,今天要命丧于此了吗?

我不甘地看着这辆车离我越来越近。

却不料下一秒,就被人大力推开。

就错那么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,甚至我的小腿上还有汽车引擎喷出的余温。

那个倒在血泊中的,佝偻的身影,救了我一命。

管家很快控制住癫狂的方雪,我在佣人的搀扶之下,走向那个倒地的身影。

他流的血太多了,我从没见过人能流这么多血。

见我来了,他的眼神闪烁着希望的光。

是贺景言。

关键时刻,他推开了我,以命换命。

他挣扎着想要朝我爬来,我知道贺景言想干什么。

我叹了一口气,还是跪在地上,将他的头搬到我的腿上。

原先贺景言就是这样,枕着我的腿,握着我的手,说会永远爱我,说会一辈子也不分开。

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?

十年感情,最后却是,两死一伤。

“不要,不要哭。”

他颤抖地伸出手,想要替我擦掉眼泪。

贺景言的声音粗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可他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。

“对不起,书吟。”

“没经过你的允许,我还是替你去死了。”

“所以你,沈书吟,欠我,贺景言,一条命。”

他咳出一大口鲜血,晕染在白衬衣上,像是一朵盛开得正艳的玫瑰。

“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?”

“咳咳……咳”

他的身体快撑不下去了,可贺景言还是颤抖着,从口袋拿出那枚玉镯。

想要套在我的胳膊上。

“这,这才是贺家的传家宝玉镯。”

“答应我,戴上去,好不好?”

“不好。”

在贺景言诧异的目光中,我笑了出来。

我再次重复了一遍。

“不好,贺景言。”

“你承担不了爱我的后果,便将这后果强加在了我的头上。”

我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残忍地宣布最后结果。

“我已经不爱你了,贺景言。”

说完这句话,我便在保镖的簇拥中,坐上了车。

开庭时间就剩下15分钟了,我可不能迟到。

我没有回头看贺景言一眼,他是死是活,都与我无关。

我不会再回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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