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
空旷的房间里，顾衡跪在冰冷的地板上，手里死死攥着那部手机。
屏幕上，林倩的身影妖娆。
这张照片，猛地捅开顾衡被猪油蒙了五年的心。
他觉得自己真蠢。
林倩在自己面前，永远是那副楚楚可怜、悔不当初的模样。
当初她说她不是故意的，她说她只是慌了神，错把油门当了刹车。
顾衡信了。
苏沐也信了。
两个人被一朵最会演戏的白莲花，骗得团团转。
但她能背着自己，精准地在那个时刻，把这张照片发给苏沐。
这心思，这手段，哪里像个单纯无辜的犯错者？
五年前那场车祸，真的只是个“意外”吗？
一个可怕的念头，像毒蛇一样钻进顾衡的脑子。
他从地上爬起来，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，却远不及心脏被凌迟的万分之一。
顾衡摸出自己的手机，指尖颤抖着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。
“顾总？”对面的声音永远那么沉稳。
“老K，查件事。”顾衡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您说。”
“五年前，苏沐的车祸。”
他顿了顿，一字一句地挤出牙缝。
“我要知道，从事故发生前一个月，到事发当天，林倩所有的行踪、通话记录、资金往来。”
“我要知道，那辆车的每一次维修记录，以及事故现场最原始、最完整的勘察报告。”
“我要所有细节，任何可疑的细节，都不能放过。”
对面沉默了两秒。
“顾总，时间有点久了。”
“二十万。”顾衡直接报价，“今天晚上之前，我要看到结果。”
“收到。”
挂断电话，顾衡没有片刻迟疑，直接拨了林倩的号码。
电话那头，她很快接起，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讨好。
“阿恒？你怎么……”
“林倩。”顾衡打断她，“你有没有什么事，瞒着我？”
林倩那边明显愣了一下，随即轻笑一声，语气里带着娇嗔。
“说什么呢？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呀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真的没有？”顾衡的声调陡然转冷，“别背着我，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。”
“我再问你一遍，林倩。”
“当年撞断苏沐的腿，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？”
“阿恒！”林倩尖叫起来，声音凄厉又委屈，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？我……我当时都吓傻了！我怎么可能会故意去做那种事！”
“为了一个领舞的位置，你就毁了她一辈子！值得吗？！”顾衡嘶吼着质问。
“我没有！”她哭喊着，“我真的没有！你要是不信，你可以去查！你去查啊！”
“呵。”
顾衡冷笑一声，
“好。”
“你最好，别骗我。”
说完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顾衡觉得自己需要冷静。
当务之急，是找到苏沐。
他拨通了物业张经理的电话。
“张经理，今天……有没有看到我太太出去？”
“顾先生啊，”张经理的语气依旧同情，“我看到了，上午的时候，苏小姐叫了一家搬家公司，把东西都搬走了。”
搬家公司！
顾衡的心重重一沉。
“哪家公司？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？”他急切地追问。
“公司名叫‘四海’，但去哪儿……苏小姐没说，我们也不好多问。”
线索没有断。
顾衡立刻查到了“四海搬家”的电话，拨了过去。
用钱开道，又编造了一个妻子离家出走的谎言，他很快就拿到了苏沐的目的地。
拿到地址的那一刻，他下意识地就想冲出门，去找她。
可脚步迈开，却又生生钉在原地。
我现在去找她，能说什么？
说对不起？
说自己错了？
说自己被林倩骗了？
不。
顾衡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。
他要带着林倩的罪证，带着那场车祸的真相，去跪在苏沐面前。
那是他唯一有资格，求她看我一眼的……赎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