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秦既明愤怒阴冷的看着我。
能看的出,他之前对我的逐渐相信,
因为这一次旅游,又恢复到我刚回秦家时的嫌弃。
“现在我们好好回来了,你还想如何陷害凝初?”
“整天装神弄鬼咒我们,你安的什么心!”
秦母也跟着附和,语气里满是失望:
“苒苒,我们知道你对凝初有意见,但也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。”
“这次旅游凝初一直照顾我们,要不是她,我们出海的时候,差点就掉进海里了。”
看来,我提醒他们的话,他们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。
只是秦凝初没能利用这次机会害死秦家人,倒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。
视线穿过秦母落在秦凝初的身上。
她得意挑衅的表情,把算计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原来是这样。
原来她没有动手的原因,只是觉得我没有一起去,
没办法把秦家所有的人,一网打尽。
秦凝初适时走上前,轻轻拉住秦既明的胳膊,柔声劝道:
“哥,你别这么说妹妹,她可能就是太担心我们了。”
“再说妹妹算命也不是百分百准确,也许只是算错了,我们平安回来就好。”
我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秦家三人身上的黑气。
别人也许看不到。
可我已经能看到,黑气已经完全笼罩在他们全身。
就连这秦家偌大的别墅,也因为他们回来,而笼罩着一层黑气。
再这样下去,哪怕秦凝初不动手。
他们也会被这些黑气吸走所有气运,健康尽毁。
突然,我看到一丝不对劲。
“秦既明,你和秦凝初发生关系了?”
一句话,让所有人的脸色一变。
秦既明一脸的心虚,秦家夫妻则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既明和秦凝初。
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。
“你,你少血口喷人!”
秦既明还想狡辩,可他从内向外的黑气,已经让他的狡辩变得苍白。
我摇摇头叹了口气。
“我已经警告过你,要离秦凝初远一点。”
“色字头上一把刀,你没救了。”
说罢,我站起身。
再不想理这一家糊涂鬼。
放着亲生的女儿不信,要相信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。
再折腾下去,我也只能丢炮弃车,保我这个帅了。
“秦苒,你把话给我说清楚。”
“你给我滚回来,听见了没有!”
我回到自己的房间,直接锁上房门。
任凭秦既明在外面跳脚咒骂,我都没有再理他们。
转天一早,在秦家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,我已经登上了前往鹤鸣山的火车。
他们想死是他们的事,我总要为自己早做打算。
再顺便看看,还能不能找到办法,把他们的气运解救出来。
连续做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,我终于来到鹤鸣山脚下。
师父仙游前曾说过,若是遇到什么难题,可以来鹤鸣山找他的师兄弟。
所以当我拿出师父留给我的罗盘后,师叔伯很热情的招待了我。
说有什么事都没关系,有师叔伯帮我顶着。
6
我在鹤鸣山睡了这些日子以来,最安稳的一觉。
深秋时节,天色本就亮得晚,我又贪睡了一会。
到我起来时,师叔伯们已经在等我了。
“苒苒,其实昨天你来时,我们就已经看出你肯定遇到了很难解决的事。”
“确切来说,是你的事好解决,但你的家人……”
小师叔的话没有说下去。
不用他说我也知道,哪怕完美解决了,他们的气运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了。
“小师叔,我都知道的,可他们毕竟是我的血亲。”
除我之外所有人都点点头。
他们也能理解,我想要救家人的心情。
但是这件事,急不来。
“苒苒,这段时间你先在山上住下,多住一段时间。”
“你长时间和煞气接触,在山上多净化也好。”
“至于你父母和哥哥,他们暂时还没有危险。”
“你可以在等等,等他们觉得不对劲了,自然会来山上找你。”
听了师叔伯的话,我在鹤鸣山一住就是三个月。
第一个月,父母给我打来电话,说秦既明和秦凝初要订婚了,希望我能回去参加。
我借口在闭关,拒绝回秦家。
第二个月,妈妈说爸爸病了,医院一直查不出病因,问我能不能回去看看。
我看了看卦象,只回复个暂时死不了。
第三个月,妈妈在给我打电话时,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。
她说秦既明最近总是出事,不是差点被撞死,就是时常生病,人都瘦了一大圈。
我也只回复一句,是他自作自受。
和师叔伯预料的一样,在我住在鹤鸣山的第99天。
秦家人真的找上门。
“师侄女,你今天就要跟秦家人回去了,看事你师叔伯比你准。”
“可论卜卦,你师父可是得了我们师父的独家传授,临行前,能不能给我们卜一卦。”
我叹了口气,撇撇嘴。
“小师叔,先不说我今天要不要离开,就是我真的离开这鹤鸣山,我一天只能卜三卦。”
“这么多师叔伯,你想让我得罪谁啊。”
此时秦家三人还跪在道观门外。
我和师叔伯们闲话家常,倒也没引起他们的不满。
更别说他们现在有求于我,又是事关生死的大事,哪里还有一点脾气。
“听你这么说,还想拖家带口赖在山里一段时间了?”
我耸耸肩。
“秦家就算现在落寞了,可依然是首富,救他们一命,让他们出钱给咱得道观修的漂漂亮亮的,岂不是两全其美。”
师叔伯一听,嘴角立刻咧到耳朵根。
他们身在道教,虽不及佛门规矩反锁,倒也是清静自在惯了。
钱财虽为身外之物,可住在山上,本就条件艰苦。
更别说日益破旧的道观,更让他们的生活条件雪上加霜。
“那行,你们就尽管在山上住着,住多久都没关系。”
“如果苒苒顺便在给咱们卜上一卦就最好了。”
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。
他们这才放心的离开。
透过窗户,我看了眼依然跪在道观门口的秦家三人。
摇摇头,起身向他们走去。
7
道观门外,秦家三人的跪姿早已不复最初的笔挺。
秦父脸色灰败,不住地咳嗽,每一声都像是耗尽了力气。
秦母搀扶着他,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,已经爬满了憔悴和恐惧。
最惨的是秦既明,他瘦得几乎脱了相,眼窝深陷。
印堂处一团浓重的乌黑几乎要滴出水来,整个人瑟瑟发抖,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。
他们身上的昂贵衣物此刻沾满了尘土,与这清幽道观的氛围格格不入。
与三个月前从马尔代夫归来时的愤怒和质疑判若两人,此刻他们眼中只剩下哀求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。
“苒苒,我们知道错了,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秦母看到我走出来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你哥哥他……快不行了,医院查不出任何问题,可他就是一天天衰弱下去。”
“还有你爸爸,公司也接连出事,好几个大项目莫名其妙黄了。”
秦父也艰难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悔恨:
“苒苒,是爸爸糊涂,不该不信你的话……那个秦凝初,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”
我站在台阶上,神色平静。
离开秦家之后,我每天都会给自己和秦家卜上一卦。
我的卦象还好,许是住在道观,远离是非,卦象十分平稳。
可秦家三人,从气数将尽,到大祸临头,再到灭顶之灾。
要不是我临走前在秦家别墅改变风水,替他们挡了些许煞气。
大概现在已经看不见他们了。
师叔伯们站在我身后,气场沉静,更添了几分威严。
“我早说过,让你们好自为之,你们宁可相信一个外人,都不相信我的画。”
我的声音没有太多波澜,也不想在此时再落井下石。
只语气平淡的继续说道:
“你们身上的不是病,是煞气入体,侵蚀生机,败坏气运。”
秦既明挣扎着想要开口,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。
秦家夫妻也是,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,想为自己辩解。
可看到我冰冷的表情后,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。
我叹了口气。
“其他先不说了,你们若是想活命的话,就先跟我来吧。”
把他们安排在净室之后,嘱咐他们一定要静下心来在净室里呆上三天三夜。
否则神仙难救。
许是真的害怕自己会不明不白的死,他们三人果然没有闹幺蛾子。
直到第一天清晨,我打开净室的门。
发现他们身上的黑气果然削弱了一些。
让他们好好吃点东西,又找了个说话的地方,他们这才把这三个月的事和我说。
“三个月前我们全家去度假,是秦凝初趁我喝多,爬上我的床勾引的我。”
第一个开口的是秦既明。
哪怕他身上的煞气最大,又和秦凝初有鱼水之欢。
好在他年轻,之前的身体一直很好。
他也是秦家三人恢复最快的一个。
“后来她说我要了她的身子,就要娶她,爸妈也说凝初从女儿变成儿媳,是双喜临门的事。”
“可订婚之后,我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。”
就算他不说后来发生的事,我也能猜到。
若是他们再不找来。
恐怕不出半个月,他便会暴毙而亡了。
8
“秦凝初用的,是一种阴损的借运换命之术。”
“她以自身为容器,吸纳秦家的福泽气运,转嫁厄难与衰败给你们。”
“你们与她越是亲近,信任越深,煞气就越强。”
“只要你们都死了,那秦家的产业,以及你们的起运,便都会落入她的手中。”
这是秦凝初最终的目的。
之所以会动手,是以为我被秦家赶出门。
并且我再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。
若是三个月前,我跟他们一起去度假。
她肯定会想各种办法,我所有秦家人一网打尽。
秦母腿一软,瘫坐在地,失声痛哭起来: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我们养了她二十年啊,她怎么能这么狠心……”
我点点头。
“二十年,足够她布下这个局了。”
“从她赞同接我回秦家开始,就是为了更方便地吸干最后一点血脉亲缘带来的气运。”
“同时将我这个真正的血脉排斥在外,甚至可能想借你们的手除掉我,以绝后患。”
秦父闻言,猛地一阵剧烈咳嗽,喷出一小口发黑的淤血。
其他两个人都有些慌张,只有我在看了地上的几滴淤血后,表情轻松了一些。
“没关系,这是脏血,吐出来会更好一点。”
“如果你们愿意听,我再给你们指条明路。”
我说完,见他们三人都真诚的点点头。
又继续说道:
“从此以后,秦家与秦凝初断绝关系,将她逐出家门,所有她经手过的产业、物品,全部需要清理。”
“秦家出资,为鹤鸣山重修殿宇,并捐出一半家产,用于慈善,积攒功德,抵消部分业力。”
听到一半家产,原本坚定的秦父露出犹豫的神色。
我知道,对于商人来说,一半家产无疑是割肉。
但看着儿子奄奄一息的样子,他咬了咬牙。
“好!我答应!只要人能好起来,钱还可以再赚!”
他们能想通就最好了。
破财挡灾,积攒功德,一切钱财在生命面前,一文不值。
“那你们现在找找,身上还有没有和秦凝初有关的东西。”
“这些东西,千万不能留。”
待他们找遍全身,只有秦既明交给我一个叠成三角形状的平安符。
我接过平安符,入手便感到一股阴寒之气。
刚一打开,里面的东西便掉了出来。
一小缕用红绳紧紧缠绕的头发,以及一小片泛黄,写着秦既明生辰八字符纸包裹的指甲。
秦母吓得惊叫一声。
秦父也是脸色铁青:“这,这是什么……”
我找来火盆,又用秦父的打火机把所谓的平安符和里面的东西烧掉。
这才缓缓开口。
“是媒介。”
“用贴身之物配合生辰八字,她便能通过这个,源源不断地抽取你的气运,转嫁厄难。”
“恐怕爸妈身上,也有类似的东西,只是没带出来。”
“等回去之后你们烧掉,再回来鹤鸣山住上三天即可。”
秦家三人看着火盆里的灰烬,终于彻底相信秦凝初的恶毒用心。
秦既明气得浑身发抖,双眼赤红:
“秦凝初,我待她如亲妹,你竟如此害我,我要杀了她!”
9
下一步就是找到秦凝初,彻底破局。
我让他们先不忙,他们身上的煞气还没完全消除。
还要在鹤鸣山再住上一段时间。
只是秦家人平时养尊处优惯了,山上条件差,他们住不习惯。
不用我说,他们自觉吩咐手底下的人。
不止一车一车的往山上运山珍海味和生活用品。
还说既然要捐出一半身家作慈善,不如先把这道观好好修一修。
当然秦父自从知道秦凝初的嘴脸后,已经命人把秦家别墅看管起来。
他们来之前,只是告诉她要带秦既明去国外看病。
不知她是如何得到的消息,竟找到鹤鸣山来了。
几个月不见,她愈发光鲜亮丽。
甚至带着一种不正常的、吸饱了养分般的红润光泽。
可她又是足够愚蠢。
明知道她身上的邪气最不该来道观这种地方。
可她还是自信的找来了。
“爸,妈,既明哥,你们不是出国治病,怎么来这山里了。”
她说着就要去拉秦既明的手。
却被他猛地甩开她
秦凝初被甩得一个趔趄,委屈地扁扁嘴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苒苒又跟你说了我什么坏话?”
秦父一声怒喝,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事到如今,你还装无辜。”
“我们养了你二十年,自问待你不薄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秦凝初也明白她的事已经败露了。
看着秦家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和愤怒。
她脸上的慌乱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怨毒和疯狂。
“就因为你们虚伪!口口声声说视如己出,可秦苒一回来,你们心里就开始动摇!”
“尤其是你,秦既明,你以前眼里只有我这个妹妹,可她才回来几天,你就成天粘着她,开始怀疑我……”
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,打断了秦凝初疯狂的叫嚣。
是我打的。
这一巴掌,我用足了力气,蕴含着这几个月的隐忍和对她恶毒算计的愤怒。
秦凝初被打得偏过头去,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。
她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瞪着我,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。
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在狡辩。”
“你从一开始知道你不是秦家亲生,才萌生想害死秦家人,得到他们所有家产的想法。”
“秦凝初,善恶到头终有报,你既然来到这道观。”
“就说明你也气数将尽了。”
10
不等我出手,我的那些师叔伯已经开始摆阵。
秦凝初本还沉浸在事情败露后的癫狂中。
下一秒,她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抽离。
她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,感受到那迅速流逝气运,发出绝望的尖叫。
她能感觉到,那些曾经让她顺风顺水,轻易获得的东西,正在离她而去。
与此同时,秦家三人,尤其是秦既明,感到身上又是一轻。
最后残留的那些沉重感和不适彻底消失。
久违的轻松和生机回到了体内,
秦父的咳嗽也缓和了不少,秦母脸上的憔悴也褪去几分。
他们被借走的气运,正在缓慢回流。
偷来的终究要还回去,甚至还要付出额外的代价。
“从今往后,你秦凝初与我秦家再无半点关系。”
“你名下所有的银行卡、房产、车辆全部冻结和收回。”
“我会让人打包你在秦家的所有东西,就算我豁出去这条命。”
“我也不会让你再在秦家所在的城市出现。”
秦凝初愈发的慌乱起来。
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。
她失去了秦家千金的光环,失去了偷来的气运,等待她的,将是命运的残酷惩罚。
“不,你们不能这么对我,我是秦家大小姐,你们不能赶我走……”
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,扑向秦既明。
“哥哥,你以前最疼我的,你帮帮我……”
秦既明厌恶地避开她,眼神冰冷如铁:
“在你用那个脏东西害我的时候,你就已经不是了。滚!”
最后的希望破灭,秦凝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地。
看着她被拖走的狼狈身影,秦家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劫后余生的庆幸,与被信任之人背叛的痛楚交织在一起。
良久,秦父深吸一口气,对我郑重说道:
“苒苒,从今天起,你才是秦家名正言顺的唯一女儿。”
“爸爸会立刻安排,将你写入族谱,并逐步将公司股权和管理权移交给你。”
秦母也紧紧握住我的手,泪眼婆娑:
“孩子,妈妈对不起你……以后这个家,就靠你了。”
秦既明更是直接表态:“妹妹,以后哥给你打工,你指东我绝不往西!”
我看着他们,心中并无太多喜悦,只是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
即来则安,师父的卦象从未出错。
秦家气数将尽的危机因我而解,但未来的路,还需要一步步去走。
“当务之急,是调养身体,重整家业。”
我平静地开口。
“另外,捐出一半家产积攒功德之事,需尽快落实,这对你们恢复气运至关重要。”
经历了这场生死劫难,秦家三人对我已是言听计从,连连点头。
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每个人身上,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。
秦家的厄运似乎随着秦凝初的离开而告一段落。
但我知道,真正的考验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不过,既然命运将我推回这里,我自当守住这份家业。
直至气运重聚,福泽绵长。
全文完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