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曾经无数个夜晚，我都会做梦。
梦见自己怀孕后，许明远的样子。
是呆愣不知所措后的欣喜若狂。
亦或许是嘴角想要极力克制却压不下的笑意。
他会将我高高抱起，嘴里变着法儿的夸我，感谢我为他孕育生命。
就像现在，许明远握着看诊单，肉眼可见的狂喜
他忘了身旁的林清清，声音跟着颤抖起来。
“我有孩子了，我要当爸爸了！”
“薇薇，我要当爸爸了！”
许明远冲过来抱着我，欢喜得像个孩子。
“阿远！”
苏玲脸色猛地苍白，喊了一声。
许明远下意识地僵住手，往苏玲那边看了一眼后，脸上多了一丝复杂。
产检报告单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，烫着他的手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和苏玲的低声抽泣下，许明远脸上的喜色缓缓收敛，干涩的不像话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我扯了扯嘴角，嗤笑道。
“告诉你？”
“为什么要告诉你？”
“都分手了，说这些做什么，告诉你让你再一次羞辱我吗？”
许明远看着我紧紧的攥紧爸爸的手，有些慌乱，急忙开口。
“我怎么可能......”
“怎么不可能！”
我强势的打断许明远的话，委屈的同时也有几分释然。
他不是梦中那个喜为人父的许明远！
不是那个会无条件偏向我的许明远！
更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许明远！
“告诉你之后，让本来可能取消的婚礼因为这个孩子的捆绑，继续办下去？还是让你更有理由觉得，我放不下你，想用这个孩子栓住你？”
似乎是说中了许明远的想法，他一时语塞。
良久，只听见一句。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看着将苏玲死死护在身后的许明远，我苦笑一声。
也是在这一瞬间，我感受到腹中孩子的轻微动作。
可能他也感知到他父亲的不堪。
许明远见我不信，脸上多了一丝殷切。
“薇薇，我们约定过第一个孩子就叫乐乐，我会对你负责的，玲玲的事情，我会处理好的，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胎。”
负责，我可不需要许明远负责。
有没有那个意思已经不重要了。
明明已经结束的千疮百孔的爱情，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孩子的降临修复好呢。
我和许明远，已经回不到从前了。
许明远现在顾不上苏玲，确认自己的母亲不会在对她不利后，急忙走到我的身边。
“薇薇，我们的乐乐不能没有爸爸。”
压抑已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，我狠狠的扇了许明远一巴掌。
“没有乐乐！”
“这个孩子我会打掉！他一点都不快乐，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！”
许明远有些不可置信，眼眶通红的看着我。
“你就真的舍得打掉？”
质问的话语让我想起多年前支教生活。
许父许母都是老师，都曾到偏远山区支教。
为了和他父母有共同话题，从小锦衣玉食的我毅然决然远赴山区。
刚刚去的时候，村里人很排斥我。
把我当外人。
〔白白嫩嫩的真的能教好咱娃吗？〕
〔都不会说方言，说普通话怪里怪气的。〕
小山村支教的第七天，许明远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不由分说的就要拉着我走，不让我在这里吃苦。
可是，这一个星期下来，让我了解到孩子们的不容易。
这一刻，不是为了讨好许夫许母。
我是真的想留下来。
6
“答应了支教三个月的，支教完我就走。”
许明远拗不过我，同我一起留下。
许明远哪哪都好，除了家境不如我之外，其他都很好。
才来三天，就和乡亲们打成一片。
那些人对我也逐渐热情起来，本就郁闷的心情好上了许多。
小乡村里，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叫乐乐的孩子，是个孤儿。
因着这个缘由，我对她多了几分关照。
帮她擦干净脸。
帮她绑头发。
给她剪指甲。
给她做她印象中的汉堡包。
把我的裙子改小给她穿。
……
她也曾拉着我和许命远的手说。
“沈老师，许老师如果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就好了。”
我和许明远相视一眼，将女孩拥入怀中。
山里面有一种好吃的蘑菇，我一直想尝尝，可是那蘑菇很难找。
乐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，硬拉着许明远上山去找。
但那天，突发暴雨。
山体滑坡很严重，同事们急急忙忙的告知我。
乐乐和许明远上山给我采蘑菇，现在还没回来。
等到救援人员将两人从山上抬下来的时候，天已经晴朗。
乐乐和许明远的惨白的脸在太阳映照下，更显的虚弱。
乐乐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将布袋拿出。
“沈老师，你想吃的蘑菇，吃了蘑菇下辈子可以当我妈妈吗？我变成个男孩保护你。”
没等我回应，那只拿着蘑菇的手卸了力，布袋应声掉在地上。
不知所措到崩溃，只是短短一瞬间。
我抱着乐乐嚎啕大哭，嘴里一直不停道歉。
明明三个月马上到了。
我和许明远都约定好收养她。
本来，下星期她生日就要告诉她的。
许明远身体硬朗抗了下来，就伤到了骨头，并无大碍。
许明远醒来后，一个劲的安慰我。
“我害死了她。”
“不，薇薇，她没死，她活在了你的心里。”
“我不该说要吃蘑菇的，她还那么小……”
“薇薇，是我没保护好乐乐，与你无关。”
“明远，我对不起她。”
许明远陪着我说了好久好久的话，心情平复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。
许明远将错全部拦在自己身上。
因为这件事，我们离开了村子，回去那天，许明远拉着我的手。
“薇薇，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叫乐乐，乐乐不是想当我们的孩子吗？”
我哽咽着点了点头。
这是我和许明远的约定。
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叫乐乐。
为了纪念那个满心满眼是我的女孩。
为了满足那个，撑着最后一口气想成为我的孩子的女孩。
“薇薇，我知道明远混蛋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，这孩子不能打掉啊！”
“是啊，薇薇，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，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，我会让明远给你一个交代的。”
许父许母的话，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。
我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肚子。
我开始犹豫了，不是因为许明远，而是因为乐乐。
可是下一秒，一旁的苏玲就飞身跪在我的脚旁。
“薇薇姐，对不起，我不知道你怀孕了，我不是故意要插足你们的感情，可是爱了就是爱了，人哪里控制的住自己。”
“我知道叫你把明远哥哥让给我已经很过分了，不该再要求你什么，可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，你不要他，可以生下来，我当他的妈妈。”
“我和明远哥哥早就想结婚后领养一个孩子，我怕疼，不想生，如果这个孩子是明远哥哥的血肉，我也会用心对她的，薇薇姐你年纪也不小了，打掉孩子可能会影响生育，到时候要是嫁不……”
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，苏玲急忙捂嘴。
眼神里满是闪躲。
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我，也被这种无耻的话气的浑身颤抖。
我顺着刚刚许母打过去的地方，又狠狠的扇了过去。
苏玲是真的很欠打。
也正是因为这一巴掌，她气的跑出许家。
许明远不赞成的看了我一眼。
想张口说什么，但注意到我的肚子后，将话硬生生咽了下去。
许明远正想去追苏玲，却被许父拦下。
“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，我就没你这个儿子！”
“爸！玲玲年纪小很容易想不开的！”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薇薇！”
“爸！妈！你们就一定要为难我吗？沈薇我会娶的，可以了吧！我会负责，但是现在玲玲不能没有我！”
许明远离开家是那一刻，天空劈下一道惊累。
想当初，他说要是将来出轨，天打雷劈。
可惜了，那雷没劈在他身上。
我看着渐渐跑远的许明远，彻底寒了心。
鬼使神差的，我突然开口。
“乐乐，如果我把你打掉，你会怪我吗？”
肚子里的孩子轻轻的踢了踢我的肚子。
“乐乐，你想做的是我的孩子，不是许明远的孩子对吗？”
又是两下胎动。
许明远可以有无数个孩子，但那些都不是乐乐。
乐乐的愿望是，做我的孩子。
爸妈一脸担忧的看向我。
我轻声道。
“没事，只是这个孩子和我无缘。”
许爸许妈一脸祈求的看着我，眼里满是对这个孩子的不舍，对我的不舍。
看着这样的许父许母，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留下这个孩子，意味着我和许明远这辈子都断不了联系。
意味着我可能要独自扶养这个孩子。
意味着接下来的每分每秒，我都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。
将来的某一天孩子问我，爸爸为什么不爱他的时候，我又该如何自处。
我们一家人态度都很坚决。
见拦不住，许父许母只能无奈放我们离开。
7
回到家后，我早早的躺下。
害怕父母担心，同时也想一个人静一静。
那么多年了，许明远说不爱就不爱。
那句话说的很对，结婚是需要冲动的。
恋爱谈的越久彼此越容易厌倦。
我伸手拿过床头的相框，将三人合照中的许明远撕掉，只留下我和乐乐。
或许，失去往往比拥有更踏实。
半夜，屋外的嘈杂声声将我吵醒，恍惚间听到了父母争吵的声音。
将窗帘打开后，看见许明远跪在我父母的面前。
“爸，妈，让我去见见薇薇吧。”
“我可以解释的！”
记得刚开始的时候，许明远见到一只小狗都要分享给我。
路边开了一朵黄色的小花。
今天买冰淇淋的阿姨别来一个紫色的发卡。
吃饭的时候吃到头发。
事无巨细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？
我已经想不不起来了。
每次在心里都会为他找好一堆借口。
直到再也编不出来谎言的时候，我才清醒过来。
这才发现他已经准备离开我了。
今晚温度很低，妈妈才刚刚做完手术，不能吹风。
我拿起旁边的毛毯抖了抖，叮咚一声。
往地上看去的时候，戒指还因为惯性左右晃动。
是求婚戒指。
我捡起戒指后，急匆匆往楼下去。
许明远见到我后，立马从地上站起来。
我侧身躲过他的触碰，将毛毯盖在妈妈身上。
叫佣人把妈妈扶进去后，我才正眼看向许明远。
“薇……”
“苏玲没事了?”
许明远刚刚突出一个字，就被我逼的咽了回去。
“薇薇，你听我解释。”
“沈薇或者沈小姐，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可以亲昵到你称呼我的小名。”
许明远被我冰冷的态度，刺到心脏酸痛。
那只伸出准备摸摸我的手，也尴尬收回。
“我保证，这是最后一次，你和我回去好不好，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，用我的余生弥补你的，既然你不喜欢苏玲，我就和她断绝关系，再也不来往……”
许明远一个劲的叭叭。
我一句也没听进去。
是苏玲不想生所以才苦苦挽留吧。
许家父母，对传宗接代这个事情执着，许明远同样。
听的烦了，我将戒指拿出。
丢在许明远的脚旁。
“拿着你的东西滚，我爸的脾气你应该知道，是我一直拦着他，我不想他晚年还因为我的事情进派出所！你要是再不走，我就报警！”
戒指名字是一生所爱。
真是讽刺。
许明远突然歇斯底里的冲着我吼道。
“沈薇！你非要这样绝情吗？我和苏玲什么都没有！就算我中途爱上别人，但我也知错了，你为什么紧紧揪着不放！”
“你忘了答应乐乐的吗？”
许明远还有脸跟我提乐乐。
“精神出轨不算出轨吗？乐乐?乐乐心里的爸爸才不是一个勾三搭四，朝思暮想，没担当没骨气的男人！”
许是气极，我拿出电话毫不留情的拨打了110。
警察将许明远带走的时候，天刚刚蒙亮。
我也没了睡觉的心思。
在父母的陪同下，去医院做流产手术。
正准备签字的时候，许明远不知道又从哪里跑来。
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让我做手术。
这种不厌其烦的骚扰我真的是受够了。
现在知道后悔了，那当初为什么选择背叛我！
许明远浑身颤抖，死死的抓着我的手，猩红的眼眶看起来让人害怕。
“薇薇，我们，能不……能不能再谈谈，就当是为了乐乐。”
挣扎开后，婚戒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回到我的指头上。
我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爱了多年的男人，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许明远还以为我动摇了意志，一脸期盼的开口。
“薇薇，留下孩子，我们结婚吧。”
我苦笑一声，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许明远，一直缠着不放有意思吗？”
“你已经找到代替我的人了，我也会找到带代替你的人。”
“这枚戒指，是我最后一次还给你，多在我手上一秒，我都恶心的想吐。”
许明远有些不知所措。
戒指再次被我扔掉，这一次，许明远没去捡。
愣愣的看着戒指滚到无人的角落。
“薇薇，你对我很失望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你不爱我了吗？”
“不爱。”
“可是乐乐呢，我们约定过这个孩子就是乐乐的，而且乐乐也说想变成个男孩。”
许明远此刻还想道德绑架我。
亦或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挽留我。
毕竟他身上穿着当初我亲手做的衬衫。
因为乐乐的事情，离开小山村后，我疯狂的学习缝纫。
因为乐乐说，最喜欢的就是我给她改的裙子。
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许明远。
“不管你说什么，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。许明远，乐乐说想变成男孩子，是因为想保护我，而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？”
“成年人就给自己留个体面，免得闹得大家难堪。”
“还有，这件衬衫，是给乐乐心中的大英雄许老师穿的，你不配，回去之后记得还我！”
8
许明远像是失了魂。
我利落签字后，走近手术室。
为了治愈受到的创伤，手术之后，我就和父母移居国外。
许明远那边也麻利。
婚房的钱，酒店的钱，总之关于结婚花销给我造成的损失全部归还。
收到钱后，我利落拉黑删除一条龙。
国内的许明远看着编辑的。
〔你还好吗！〕话语后的红色感叹号。
扶额苦笑。
笑着笑着，就哭出了声音。
……
时间过的真快，再次回国已经是五年后。
因为三个孩子的户籍关系，不得不回国一趟。
许是近乡情切吧，几个小家伙闹着要去游乐园玩。
正好对国内的分公司进行探查。
曾经的好友得知我回国后，主动和我聊起许明远。
听说，我离开后，他就和苏玲结婚了。
苏玲为了牢牢栓住许明远。
和他强行发生了关系，让自己怀了孩子。
苏玲本来就是丁克人群，但是为了许明远也算是豁出去了。
有了我的先例，许父许母虽然讨厌苏玲，但还是张罗着把人娶进来门。
苏玲对生下来的孩子特别厌恶。
不给喂奶。
看也不看一眼。
“你以为我想生他，要不是为了跟你许家生个孩子，我至于这样吗？”
“我以前才八十几斤，现在一百三了，都是生那个小白眼狼弄的！”
“还有凭什么我的孩子要和沈薇死掉孩子叫同样的名字！凭什么！”
许明远居然给孩子取名许乐乐。
怪不得苏玲要闹呢。
结了婚之后，苏玲不像原来一样温柔体贴。
或许是因为小三上位的缘故。
她老是疑神疑鬼，怀疑许明远外面有人。
周围邻居都知道许家那点破事。
现在没多少人爱和她们来往。
当初的“远薇律所”，也早已物是人非。
好像是因为那颗招财树被弄走的缘故，自那以后，律所再也没有接到一个案子。
许明远，也从大老板变成了其他公司的小律师。
没了沈家的帮助，他一切都得从来。
苏玲正悄在许家最困难的时后生孩子，再加上许明远的漠不关心，身子没恢复好，落下了病根。
现在许明远已经不是老板，没人惯着她。
许明远给她介绍的工作全部被苏玲弄黄。
要么嫌苦。
要么嫌钱少。
要么嫌累。
明明一开始，他还是个勤劳能干的实习生。
结了婚之后，就大变样。
许明远望着乱糟糟的家里和哭闹不止的孩子，想起了我的好。
因为小宝生病，所以不得不暂缓行程。
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许明远。
他怀里抱着他和苏玲的孩子。
许明远听到孩子叫我妈妈后，一时间有些站不稳。
尤其还是三个。
他咽了咽口水，压着声音，将无数的思念转化为一句。
“好久不见，薇薇你结婚了?”
结婚?
我忙着搞事业，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。
是在外国的时候，乐乐托梦给我，希望我去领养三个孩子而已。
但是我没心常和许明远解释那么多。
轻声回应。
“是。”
大宝见我认识这个叔叔，蛮自来熟的介绍起了自己和弟弟妹妹。
“叔叔你好，我叫幺幺，这个我弟弟白白，和妹妹木木。”
许明远微微一愣。
幺，白，木。
樂——乐。
乐的繁体字。
“你们好，这是乐乐，以后你们可以来一起玩。”
我们都忘不了乐乐。
但是乐乐只有一个。
我打断孩子们接下来的话，平静开口。
“没有以后了，我们明天去欧洲。”
许明远苦笑道。
“你还在恨我吗。”
“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。”
话音刚落，苏玲不知道从哪里冲进来，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却被许明远狠狠的扇了一耳光。
苏玲愣在原地。
明明比我年轻七八岁的人，如君今看起来却比我老了十岁，顿时觉得唏嘘不已。
我懒的理会这些人。
带着孩子们走了。
没几天就听见苏玲醉酒溺亡的消息。
没人心疼她，她的父母因为她做小三这件事情所以对她不耻。
她的孩子从来只得到她的打骂，对她毫无感情。
许明远恨她毁了自己的一切，得知她的死讯后，只觉得松了一口气。
生活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。
错误的开始，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。
许明远带着孩子去当初那个小山村从新开始支教生活。
为了赎罪。
欠我的，欠苏玲的，还有欠乐乐的。
9
许明远番外。
其实乐乐一开始是想我做她的爸爸。
薇薇做她的妈妈。
只不过泥石流往我和她冲来的时候，我将她丢在一旁，一个人跑了。
别人的命，哪里有我的重要。
乐乐也是命大，躲过了一截。
第二波泥石流冲下来的只时候，是她救了我。
深感震撼的同时，我心里有一丝愧疚。
因为救我，她的背部被石头狠狠砸伤。
我知道她为什么死之前要和薇薇说那样的话。
想变成个男孩保护她。
乐乐觉得我没有担当，自私还懦弱。
我也的确是这样。
所以当我腻了沈薇后，立马找了新欢。
只要我开心就好。
可是沈薇怀孕后，我想起了那个救我而死的女孩，想起了这些年沈薇对我的好。
当我迫切想要弥补这一切的时候。
所以人都抛弃了我，包括我的父母。
在无所谓的态度下，我娶了苏玲，但是她真的哪里都不比不上沈薇。
连生下来的孩子也和她一样，一脸刻薄相。
厌恶一个东西，就会厌恶关于她的一切。
我喜欢不起来许乐乐，苏玲也是。
我讨厌这个她生的孩子。
她讨厌这个和沈薇有关的名字。
那天在医院见到沈薇后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么多年就是个混蛋。
她的孩子看起来就是精心呵护的，我的乐乐面黄肌瘦。
我的妻子疯疯癫癫的，而沈薇却看起来很辛福。
堵塞多年的良心总会打开。
我开始正视自己。
再次来到这个小山村。
带着我的乐乐。
这辈子做不成一个好丈夫。
那就重新成为一个好老老师，一个好爸爸。
许乐乐成绩很好，就像当初的乐乐。
村里的孩子们也被我教出大山。
死的时候，我梦见苏玲了。
很抱歉，你死的时候，我很开心。
我下地狱给你赎罪。
（完本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