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姜臣这篇血泪控诉的小作文,像一颗精准投下的炸弹,瞬间引爆了网络舆论。
直播间里,风向陡转。
“卧槽!惊天反转!原来是小三上位,还用邪术害人?这女人太恶毒了!”
“怪不得能让枯树开花,肯定是妖术!这种人的店,谁敢去啊!”
“抵制锦鲤阁!心术不正!滚出我们的城市!”
“亏我刚刚还给她刷了礼物,呸!恶心!”
恶毒的咒骂如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刚刚还惊叹于神迹的宾客们,此刻也用怀疑和鄙夷的目光看着我。
顾言担忧地看向我,眉头紧锁,低声说:“我立刻让团队去处理公关,压下热搜。”
我却按住了他的手,摇了摇头。
我看着手机摄像头,看着那千千万万或质疑或谩骂的眼睛,缓缓地笑了。
“邪术?”
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,清晰地传遍整个庭院和网络。
“一个男人,自己经营不善,就把责任推到怀孕的前妻身上。”
“一个男人,自己留不住的气运,就污蔑别人偷窃。”
“一个男人,为了博取同情,不惜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泼脏水。”
我每说一句,声音就更冷一分,气场也更强一分。
“各位,你们觉得,这样的人,说的话可信吗?”
我的话音刚落,顾言便上前一步,清朗的声音掷地有声。
“各位,我叫顾言,顾氏珠宝的继承人。”
“我以我顾家的百年声誉担保,林小姐身上的,是福气,是祥瑞之气,绝非什么邪术!”
“这口古井,这株奇花,便是这方宝地被福气引动后,生出的祥瑞之兆!心怀叵测之人才会觉得它是妖物!”
顾言的话掷地有声,他尊贵的身份让直播间的风向再次摇摆不定。
就在这时,庭院大门被粗暴地撞开。
姜臣带着苏晚,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,如同正义的使者般闯了进来。
“就是她!”
姜臣指着我,面目狰狞地对记者们嘶吼:“就是这个妖女!她用邪术偷走了我的一切!今天我就要当着全网的面,揭穿她的真面目!”
苏晚则适时地哭倒在姜臣怀里,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:“各位记者,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!这个女人毁了我们的生活,毁了姜臣多年的心血……”
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,在我开业的当天,准时上演。
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对准我,那闪光灯刺得我眼睛发疼。
姜臣看到那株盛放的七色琉璃,眼中的贪婪和怨毒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妖花!我今天就毁了你的根基!”
他嘶吼着,举起旁边用来装饰庭院的一块沉重的假山石,就要朝那精美的白玉花盆砸去!
电光火石之间,他脚下一滑,竟被自己刚刚踢起来的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绊倒。
“噗通!”
他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“饿狗扑食”的姿势,脸朝下重重摔在地上,啃了一嘴的泥。
而他手中那块几十斤重的假山石,脱手飞出,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……
“砰”的一声,不偏不倚,正好砸在他那辆停在门口、价值千万的限量版劳斯莱斯车顶上!
车顶瞬间凹陷下去一个大坑,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云霄。
全场,一片死寂。
紧接着,是人群中爆发出的一阵哄堂大笑。
记者们更是不会放过这个百年难遇的头条,闪光灯对着地上趴着的姜臣和那辆被砸烂的豪车疯狂闪烁。
我缓缓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姜臣,我的气运,不是你能偷,更不是你能毁的。”
“那曾是赠予你的礼物,现在,我不过是收回了而已。”
他挣扎着抬起头,满脸泥污,眼中除了屈辱,只剩下无尽的怨毒。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黑色唐装,面容枯瘦的老者,带着几个气息阴冷的随从,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外围。
老者没有看狼狈的姜臣,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我,和那株七色琉璃花,嘴角勾起一抹贪婪而残忍的微笑。
“锦鲤血脉……活水灵根……真是上好的补品啊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刺耳,仿佛指甲刮过玻璃。
我心中警铃大作,腹中的宝宝也传来一阵不安的悸动。
【妈!这个人好可怕!他身上的气比渣爹黑一百倍!他想吃了我!】
姜臣似乎也看到了老者,像是看到了救星,连滚带爬地扑过去,抱着老者的腿哭嚎:
“萧大师!救我!就是这个妖女害的我!您快出手收了她!”
被称作萧大师的老者,一脚将姜臣踢开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。
他缓缓抬起手,对着我遥遥一抓。
瞬间,我感觉一股阴冷至极的力量,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,缠住了我的四肢百骸,疯狂地撕扯着我身上的气运,更要钻进我的腹中,去抓我的孩子!
我脸色一白,护住肚子连退数步,堪堪抵挡住。
萧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是更加浓烈的贪婪。
“有趣,有趣!反抗得越激烈,味道才越美妙!”
他狞笑着,正要再次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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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就在那股阴冷之力即将再次侵袭的瞬间,顾言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、雕刻着麒麟图案的玉佩,玉佩在他掌心散发出温润的白光,形成一道屏障,将萧大师的邪力挡在了外面。
“萧道成,”顾言的声音冷冽如冰,再无半分平日的温和,“你萧家龟缩百年,一出来就行此等邪道,吞噬他人气运,也不怕遭天谴吗?”
萧大师,也就是萧道成,看到顾言掌心的玉佩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。
“顾家的小子?麒麟玉佩……原来是顾家家主把这护身法器给了你。”
他阴测测地笑了起来,“怎么,你们顾家也要多管闲事?这锦鲤精是我先看上的,你们想来分一杯羹?”
“分你个头!”顾言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,“这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容不得你这等妖邪作祟!我劝你速速离去,否则,别怪我顾家不念旧情!”
“哈哈哈!”萧道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旧情?百年前你们顾家联合凤家,毁我萧家道基,这笔账我还没跟你们算!今天正好,先收了这锦鲤灵胎,再拿你这顾家继承人开刀!”
话音未落,他身后那几个气息阴冷的随从齐齐出手,几道黑气化作利爪,绕过顾言,直扑我而来!
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我!
顾言脸色一变,麒麟玉佩光芒大盛,堪堪挡住大部分攻击,但仍有一道黑气穿透屏障,擦着我的胳膊而过。
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钻入我体内。
我闷哼一声,只觉得小腹一阵抽痛,腹中宝宝的气息也微弱了一分。
【妈……好冷……】
我心头大怒!
伤我可以,伤我孩子,绝不行!
“找死!”
我眼中金光一闪,不再压抑体内的锦鲤之力。
一股庞大的、带着无上威严的祥瑞之气冲天而起,在我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金色锦鲤虚影。
那虚影金光万丈,神圣而威严,将整个庭院都映照成一片金色。
刚刚还喧闹无比的庭院,瞬间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,连记者都忘记了按快门。
“这是……神仙下凡吗?”
“天哪,我看到了什么?锦鲤!是活的锦鲤!”
直播间里更是直接卡爆了,弹幕多到屏幕都变成了一片白色。
那几个萧家随从发出的黑气,在我的锦鲤金光照耀下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瞬间消融。他们惨叫一声,齐齐后退,身上冒起阵阵黑烟,显然遭到了反噬。
萧道成脸上的贪婪和得意凝固了,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能化出本命法相!你不是普通的锦鲤精!”
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变得无比狂热,“太好了!太好了!这等灵胎,若能被我炼化,我萧家必能重回巅峰,甚至超越当年!”
他状若疯魔,从怀里掏出一面布满裂纹的黑色小幡,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精血在上面。
“以我精血,祭我魔幡!万鬼听令,给我吞了她!”
那小幡迎风便长,黑气滚滚,里面传来无数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,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。
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吸力从幡中传来,这一次,它不仅要吸我的气运,更要吞噬我的神魂!
顾言的麒麟玉佩光芒都暗淡了几分,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我抱着肚子,能感觉到宝宝的恐惧和不安。
我不能输!
我看着那面邪恶的魔幡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我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之上,将我与孩儿至纯至净的生机之力,毫无保留地催动。
“我掌世间气运,赏善罚恶,言出法随!”
“今日,我便让你知道,何为因果报应!”
我用尽全力,将一道金光打向那趴在地上,早已吓傻的姜臣身上!
“你的报应,到了!”
第7章
那道金光没入姜臣体内,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。
下一秒,异变陡生!
只见姜臣的身体像一个漏气的皮球,他身上那股虽然所剩无几,但依旧存在的、属于人主的“气”,开始疯狂地向外泄露。
那是他与生俱来,本该让他一生顺遂的命格之气。
而我,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。
一个人的气运一旦被强行剥离,最先遭殃的,就是他身边最亲近,并且从他身上获利最多的人。
“啊!”
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,却不是来自姜臣,而是来自他身边的苏晚!
只见苏晚那张引以为傲的、娇艳如花的脸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!
光滑的皮肤上爬满了皱纹,乌黑的秀发瞬间变得花白干枯,不过短短几秒钟,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,就变成了一个鸡皮鹤发、行将就木的老妪!
“我的脸!我的脸!”
苏晚摸着自己满是褶皱的脸,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,她惊恐地看着姜臣,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。
“是你!是你吸走了我的青春!姜臣,你还我脸来!”
她疯了一样扑向姜臣,用枯瘦如鸡爪的手去抓挠他。
这惊悚的一幕,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而始作俑者姜臣,此刻也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。他不仅气运被抽干,身体也开始出现败坏的迹象,牙齿松动,视线模糊,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。
萧道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,他操控魔幡的动作都为之一滞。
他要吞噬的是我的锦鲤气运,可现在,他那魔幡却不受控制地,疯狂吸取着从姜臣和苏晚身上剥离出来的,充满了怨恨、嫉妒、贪婪的污秽之气!
“不!停下!快停下!”
萧道成惊恐地大叫。
他修炼的是邪术,但也讲究“补品”的品质。锦鲤气运是顶级灵药,而姜臣和苏晚这种充满负能量的垃圾气运,对他而言,就是穿肠的剧毒!
但已经晚了。
那魔幡像是饿了千年的恶鬼,将那些污秽之气尽数吞噬。
滚滚黑气倒灌回魔幡之中,那面黑色的小幡瞬间从中间裂开,发出一声哀鸣,直接炸成了碎片!
“噗——”
法器被毁,萧道成当场喷出一大口黑血,气息瞬间萎靡下去,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,瘫倒在地。
他带来的那几个随从,也因为魔幡被毁的反噬,齐齐惨叫一声,化作了飞灰。
一场惊天危机,竟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,被我轻松化解。
我看着地上瘫软如泥的萧道成,和那对已经不成人形的狗男女,心中没有半分怜悯。
这就是恶有恶报。
我收起身后的锦鲤法相,金光散去,庭院恢复了平静,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满地惊掉的下巴。
顾言收起玉佩,快步走到我身边,扶住我,眼中满是关切和后怕。
“林溪,你怎么样?有没有受伤?”
我摇了摇头,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:“我没事。”
腹中的宝宝也传来劫后余生的雀跃意念。
【妈!你好厉害!我们把坏人都打跑了!】
我笑着摸了摸肚子。
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现场。
萧道成因为使用邪术,造成恶劣社会影响,被一个神秘的部门直接带走,等待他的将是法律和玄门的双重制裁。
而姜臣和苏晚,一个气运耗尽、未老先衰,一个容颜尽毁、精神失常,被双双送进了医院。
腾龙集团,也因为创始人的这场惊天丑闻,股价彻底崩盘,第二天就宣布了破产清算。
属于姜臣的时代,彻底落幕了。
风波过后,“锦鲤阁”一战成名。
枯井生泉,顽石开花,神仙姐姐显灵惩治恶人的直播,让这里成了全网闻名的“祥瑞福地”,无数人慕名而来。
有人想求财,有人想求姻缘,还有人只是想来沾沾好运。
我的珠宝定制订单更是接到手软,每一件经我手设计的珠宝,都仿佛被赋予了灵性,能给佩戴者带来好运。
“锦鲤阁”的声名,一时无两。
顾言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合伙人,他利用顾家的渠道,为我寻来了许多稀有的宝石原石,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,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第8章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。
顾言对我,几乎是捧在手里怕摔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他会亲自下厨,研究各种适合孕妇的营养餐,味道竟然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还好。
他会每天陪我在庭院里散步,给我讲一些玉石圈的趣闻轶事。
他会半夜因为我腿抽筋而惊醒,笨拙又温柔地为我按摩。
我这颗因为姜臣而冰封的心,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温柔中,渐渐融化。
【妈!我喜欢顾言叔叔!让他做我爸爸好不好?】
连我肚子里的小家伙,都彻底被他收买了。
这天傍晚,我正和顾言在庭院里,研究一块新到的极品帝王绿翡翠。
一辆漆黑的、样式古典的劳斯莱斯,无声地停在了“锦鲤阁”门口。
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黑色旗袍,气质干练的中年女人。
她径直走到我面前,微微躬身,双手递上一张黑底金字的卡片。
“林小姐,我家老夫人有请。”
顾言看到那张卡片,神色微变。
我接过卡片,上面只用烫金的篆体写着两个字:凤府。
而在卡片背面,是一行小字:贺“醒龙井”重光。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“醒龙井”是我在血脉觉“觉醒后,才从传承记忆中知道的这口古井的真名。
除了我,世间不应再有第二个人知晓。
“是凤家的人。”顾言在我耳边低语,神情带着一丝凝重,“本市有三大隐世家族,顾家、萧家、凤家。萧家修鬼道,已经覆灭。我顾家以玉养气,讲究中正平和。而凤家,最为神秘,传闻她们是真正的城市守护者,与这座城市的气运相连。”
我抚摸着微隆的小腹,腹中的小锦鲤传来一阵安稳的意念。
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”
“既然请了,那我就去会一会这位凤老夫人。”
凤府的宅邸,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,却被一片茂密的竹林巧妙地遮掩,闹中取静,自成一方天地。
没有现代豪宅的张扬,只有百年沉淀下来的古朴与威严。
那位中年女人引我穿过九曲回廊,来到一间雅致的茶室。
一位身穿暗紫色唐装,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,正坐在主位上,手中盘着一串色泽温润的佛珠。
她便是凤老夫人。
她没有看我,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株百年古松上,却仿佛将我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。
“锦鲤一族,自古便是祥瑞之兆,但也性情刚烈,不懂藏锋。”
她一开口,便道破了我的根脚。
我心头微震,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:“老夫人好眼力。”
凤老夫人终于将目光转向我,那双眼睛看似浑浊,却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。
“不是我好眼力,而是你闹出的动静太大了。”
“醒龙井沉寂百年,它的井气与我凤家地下的龙脉相连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”
“你引井气重光,于我凤家是大恩。前几日你清理了萧家余孽,更是替本市除了一大害,老婆子我,代表凤家,也代表这座城市,谢谢你。”
她说着,竟颤巍巍地站起身,要对我行礼。
我连忙上前扶住她:“老夫人言重了,我也是为了自保。”
凤老夫人拉着我的手,让我坐在她身边,叹了口气:“你是个好孩子,只可惜,遇人不淑,被姜家那小子耽误了五年。”
她看着我,眼中带着一丝歉意:“说起来,此事我凤家也有责任。姜家祖上,曾是我凤家的家臣,替我凤家看守‘醒龙井’的外围气脉。姜臣的爷爷当年动了贪念,妄图窃取井中灵气为自家改换门庭,却道行不够,反遭反噬,气运败落,这才有了姜臣这一代的贫苦。”
“他救你,并非心善,而是为了赎罪,想借你的祥瑞之气,化解他自己种下的恶果。”
这一番话,解开了我心中多年的疑惑。
原来,那所谓的救命之恩,从一开始,就是一场算计。
我心中最后一点关于过去的枷锁,也彻底解开了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我淡淡一笑。
“是啊,都过去了。”凤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,“如今你寻得良人,又即将诞下灵胎,也算是苦尽甘来。”
她说着,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,递给我。
“这是我凤家的一点心意,就当是给未出世的孩子的见面礼。”
我打开锦盒,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片流光溢彩的金色鳞片,上面蕴含着磅礴而纯净的龙气。
“这是……龙鳞?”
“是我凤家守护的那条龙脉褪下的护心鳞,给孩子戴上,可保他一生平安,邪祟不侵。”
我心头一热,正要道谢。
茶室的门,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慌张地跑了进来:“老夫人,不好了!医院那边来电话,说……说姜先生他,不行了!”
第9章
听到“姜臣”这个名字,我的心没有泛起一丝波澜,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。
凤老夫人眉头微蹙:“怎么回事?”
管家喘着气道:“医院说他本就因为气运耗尽而急速衰老,身体机能全面败坏。前两天,苏晚在病房里彻底疯了,捡起水果刀把他给……给捅了。现在正在抢救,怕是……怕是撑不过今晚了。”
管家顿了顿,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医院那边还说,姜先生他……他临死前,只有一个愿望,就是想再见林小姐您一面。”
凤老夫人看向我,询问道:“丫头,你的意思呢?”
我还没开口,顾言已经握住了我的手,语气坚定:“林溪,你别去。他那种人,不值得你再为他费半点心神。”
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,看向凤老夫人,摇了摇头。
“我不去。”
我不是圣母,更不会在一个害得我差点一尸两命的人渣身上,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和同情。
他想见我,不过是想在临死前,再从我身上汲取最后一点希望,或者,是想拉着我一起下地狱。
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。
凤老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:“好,这才是我凤家看中的人,杀伐果断,恩怨分明。”
她对管家吩咐道:“回了医院,就说林小姐身体不适,不便见客。”
“是。”管家领命而去。
一场小小的插曲,并未影响我们的心情。
我收下了凤老夫人的赠礼,又与她闲聊了片刻,便和顾言一起告辞离开。
回去的路上,顾言一直紧紧地牵着我的手,仿佛怕我跑掉一样。
“在想什么?”我笑着问他。
他停下脚步,转过身,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认真地看着我,里面盛满了紧张和期待。
“林溪,等宝宝出生,我们就结婚,好不好?”
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,在我面前单膝跪下。
盒子打开,里面是一枚设计精巧的钻戒,主钻是一颗罕见的粉钻,旁边用碎钻镶嵌出两只首尾相连的锦鲤,活灵活现。
“这枚戒指,我设计了很久。”他仰头看着我,眼神真诚而热烈,“林溪,我不想再做你孩子的叔叔了,我想做他名正言顺的爸爸,做你名正言顺的丈夫。”
“我想用我这一生所有的好运,来守护你和宝宝。”
“嫁给我,好吗?”
周围路过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,纷纷起哄。
“嫁给他!嫁给他!”
我看着他眼中的星光,看着他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模样,笑着笑着,眼眶就红了。
我伸出手。
“好。”
他欣喜若狂地为我戴上戒指,站起身,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。
【噢耶!我有爸爸啦!】
脑海里,宝宝发出了震天的欢呼。
我的预产期,就在几天后。
那天天气很好,阳光明媚。
我被推进了产房。
顾言和凤老夫人,都守在外面。
顾言紧张得来回踱步,汗都把衬衫浸湿了,比我自己还紧张。
几个小时后,一阵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产房的宁静。
我,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。
很健康,很爱笑,笑起来眼睛弯弯的,像顾言。
我给他取名,顾安。
愿他一生,平安喜乐。
我被护士从产房推出来时,顾言第一个冲了上来。
他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被包裹在襁褓里的顾安,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,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,眼眶都红了。
“安安,欢迎回家。”
他低下头,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。
“老婆,辛苦了。”
我的世界,在这一刻,圆满了。
第10章
我的月子,是在“锦鲤阁”坐的。
凤老夫人派来了最好的月嫂团队,顾言更是化身二十四孝好老公、好爸爸,换尿布、喂奶、哄睡,样样都学得有模有样。
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,变成了一个眼神只剩下温柔和宠溺的超级奶爸。
我见过他半夜对着育儿视频,笨手笨脚地给安安换尿布,结果前后穿反,还被滋了一脸。
也见过他试图给安安冲奶粉,却把水温计和奶瓶一起放在开水里煮,急得满头大汗。
我在旁边看着,嘴上吐槽他笨,嘴角却忍不住,露出极淡的、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。
安安满月那天,我们在锦鲤阁的庭院里,办了一场小小的满月宴。
只请了凤老夫人和一些至亲好友。
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
那口“醒龙井”里的井水愈发清冽,七色琉璃花常开不败,整个庭院都笼罩在一片祥和喜乐的气氛中。
我抱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安安,靠在顾言的肩膀上,心中一片宁静。
就在这时,一个衣衫褴褛、浑身散发着酸臭味的男人,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,打破了这份美好。
是姜臣。
他竟然没死。
只是如今的他,头发花白,身形佝偻,脸上布满了病态的斑点,看起来比凤老夫人还要苍老。他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灰败和浑浊。
他看到眼前这幅温馨美好的画面,看到我怀中粉雕玉琢的安安,看到我脸上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,他彻底崩溃了。
他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涕泗横流地朝我爬来,那模样,比路边的乞丐还要卑贱。
“林溪……老婆……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……”
“求求你,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…再分我一点运气好不好?就一点点……让我能活下去就行……”
他卑微地祈求着,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。
在场宾客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,保安正要上前将他拖走。
我却抬了抬手,示意他们等等。
我抱着安安,在顾言的搀扶下,缓缓站起身。
我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陌生的、肮脏的男人,微微蹙起了眉。
然后,我懒洋洋地开口,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,仿佛只是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。
“先生,你哪位?”
姜臣浑身一震,难以置信地抬起头。
我却不再看他,只是温柔地亲了亲怀里安安的额头,转身对顾言说:
“老公,风大了,我们带宝宝回屋吧。”
我顿了顿,又补充了一句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了姜臣的耳朵里。
“对了,让保安把门口打扫干净点。”
“别让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,挡了我们家的财运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