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再看苏佩瑶,对沈砚道,
“沈卿,你的家事,孤本不愿插手。但事涉皇妹,损及天家颜面与母后遗泽,便不能再算是你的家事了。”
沈砚伏在地上,声音绝望,
“臣明白……全凭殿下处置!”
李宸煜微微颔首,语气淡漠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
“苏氏,心术不正,屡次冲撞公主,毁损御物,口出狂言,即日起,禁足将军府后院,不得出门半步。每日辰时,由府中管家监督,掌嘴十下,以儆效尤。”
苏佩瑶闻言,两眼一翻,直接晕了过去。
“至于沈卿你,”
李宸煜目光扫过沈砚,
“治家不严,纵妻行凶,护卫公主不力,罚俸三年,官降一级,仍留原职戴罪立功。另,自去领三十军棍,以儆效尤。”
处理完这一切。
李宸煜才重新看向我,眼神柔和了些许,伸出手,
“曦儿,你看,宫外的日子哪有你想的热闹?”
“不过是些糟心事缠人。往后啊,可不能再缠着皇兄,说要出宫寻新鲜了。”
我看着皇兄干净修长的手。
又看了看地上那摊再也无法复原的玉屑,心中刺痛。
母后的簪子,终究是回不来了。
我缓缓将手放入他的掌心,低声道,
“知道了。”
他反握住我的手,紧了紧,
“好了,孤把自己那支凤尾簪赔给你好不好?”
我愣了一下,抬头看着他,
“可……皇兄手里那支,不是母后留给未来太子妃的吗?”
李宸煜闻言,若无其事地替我拢了拢披风,
“一支簪子而已,孤的太子妃还不知现在何方,但这支簪子,若能宽慰曦儿之心,便是它最好的归宿。”
“走吧,车驾已在外面等候。这别院的腌臜气,不必再沾。”
看着他坦然的目光,我压下心底那一丝莫名的怪异感。
任由他牵着,离开了这座令人窒息的别院。
回京的车驾宽敞平稳,熏香袅袅。
“曦儿,在想什么?”
看着皇兄关切的目光,我轻轻摇了摇头,
“只是有些恍惚,这几天的生活,像是梦一样。”
李宸煜垂眸泡着茶水,好似不经意问道,
“那沈砚……你如何看待?”
我微微一怔,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沈砚。
脑海中闪过他跪地请罪自扇耳光以及最后挡在苏佩瑶身前的身影。
我垂下眼帘,淡淡道,
“不过一介武夫,忠于职守,却困于私情,是非不分。皇兄既已惩处,此事便过去了。”
“过去了?”
李宸煜轻轻咀嚼着这三个字,茶杯咣当一下放到了案桌上,
“孤倒觉得未必过去了。”
我疑惑地抬眼看他。
皇兄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,
“孤罚他三十军棍,他谢恩时,眼神却偷偷瞟向你。那眼神……可不单单是敬畏。”
我心尖莫名一跳,蹙眉道,
“皇兄慎言。”
李宸煜没再说话,只是将一杯泡好的茶水推到了我面前,
“暖暖身子。”
我握着茶杯,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。
马车里的气氛也有些奇怪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