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顾淮安结婚五年，他清冷自持，是医院里出了名的高岭之山。
他从不让我碰他的电脑，说里面全是机密。
直到他科室新来的实习生发了一条朋友圈：“谢谢顾医生的专属壁纸，从大学追随到您身边，月亮终于奔向了太阳。”
配图里，顾淮安的手机锁屏，赫然是那个女孩的笑脸。
我颤抖着破解了他的电脑，一个命名为“我的月亮”的隐藏文件夹里，竟存着她上千张照片，最早的一张，在我们婚礼前夜。
而文件夹里最新的一段视频，是他摩挲着一枚钻戒，温柔低语：“快了，月亮，很快我就会把属于她的位置，还给你。”
1
我和顾淮安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，他临时有台手术，回不来了。
我看着一桌子渐渐变凉的菜，和他发来的短信，心里没什么波澜。
“有急诊，别等我。”
五年了，我已经习惯了。
顾淮安是市一院最年轻的心外科主任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，清冷自持，一丝不苟。
他说医生的工作太累，拒绝一切不必要的浪漫。
我们的婚后生活，就像一杯温吞的白水，平淡到连一张合照，都只有结婚证上那一抹僵硬的红。
我无聊地刷着朋友圈，一条新动态让我猛地顿住了。
是我们科室新来的实习生，姜月。
“谢谢顾医生的夜宵和专属壁纸，从大学追随到您身边，月亮终于奔向了太阳～”
配图是九宫格。
正中央的一张，是顾淮安的手机锁屏，赫然是姜月那张青春洋溢的笑脸。
另一张，是他在手术室外，穿着洗手服，隔着玻璃窗温柔凝视着什么的抓拍。
那个眼神，专注又深情，是我五年里从未见过的。
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，指尖冰冷。
怎么会？
顾淮安从不吃甜食，更别提给别人买什么夜宵。
他甚至说过，把家人照片当壁纸，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。
可现在，他手机里锁住的，是另一个女孩的笑脸。
我颤抖着手，一张张点开剩下的照片。
有昂贵的法式甜点，有一束娇艳的玫瑰，还有几张姜月在办公室的自拍，背景里，顾淮安的身影若隐若现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疼得我喘不过气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，也许，也许是科室的团建，是小姑娘在开玩笑。
顾淮安那样的男人，怎么可能……
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书房，打开了他的电脑。
这是他专用的工作电脑，他从不让我碰，说里面全是医院的机密文件。
密码是我的生日，轻易就解开了。
桌面干净得一如他的人，只有几个专业文件夹。
可我的直觉在疯狂叫嚣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点开了搜索，输入了“隐藏文件”。
一个被命名为“我的月亮”的文件夹，赫然跳了出来。
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
指尖颤抖着点下鼠标，文件夹打开的瞬间，我如坠冰窟。
里面，全是姜月的照片。
密密麻麻的文件夹，用年份和事件命名。
“2018，初见。”
“2019，她的毕业典礼。”
“2021，她在迎新晚会上跳舞。”
……
一张张照片，记录了她从大学到实习的点点滴滴，许多照片的视角，分明是偷拍。
最早的一张照片，拍摄日期，是我们婚礼的前一天。
原来，在我不知道的无数个日夜里，他清冷的目光，早已追随了另一个女孩这么多年。
我们五年的婚姻，从一开始，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和笑话。
“咔哒。”
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，我猛地回头。
顾淮安站在门口，看到我坐在他电脑前，一向平稳的脸上瞬间覆满寒霜。
“姜念，你在做什么？”
他的声音冷得像冰，带着一丝被侵犯领地的危险。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抬起手，颤抖地指向屏幕。
他大步走过来，视线落在那个名为“我的月亮”的文件夹上，脸色没有丝毫愧疚，反而是一种极致的阴沉。
“啪！”
他伸手，重重合上了电脑。
“谁让你动我东西的？”
冰冷的话语砸在我心上，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嘶哑得不像话：“我的月亮……顾淮安，她是谁？”
“我为你准备了一桌子菜，等你回家过结婚纪念日，而你呢？”
“你给她买夜宵，用她的照片当壁纸，还在电脑里藏了她上千张照片！”
泪水决堤而出，我歇斯底里地质问他。
他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眼神里满是厌烦和不耐。
“你能不能冷静点？”
“她只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实习生，我很欣赏她，仅此而已。”
“仅此而已？”我被他这幅轻描淡写的样子气笑了，“你欣赏到把她当成你的月亮？那你把我当什么？！”
顾淮安皱紧了眉头，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。
“姜念，我工作一天已经很累了，没精力跟你吵这些。”
他转身，径直走向客卧，丢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。
“我们的婚姻是什么样，你第一天知道吗？别闹了，很难看。”
客卧的门被关上，将我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。
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看着那桌已经凉透的饭菜，终于明白。
他不是生性清冷，不解风情。
他只是把所有的温柔和浪漫，都给了另一个人而已。
而我，不过是他无趣婚姻里，一个方便又省心的摆设。
我擦干眼泪，踉跄地冲进卧室，他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床尾，手机就在口袋里。
屏幕亮起，姜月灿烂的笑脸像毒刺扎进我眼里。
密码，会是什么？
我的生日？错。结婚纪念日？错。
我咬着牙，脑中飞速闪过那个文件夹里的命名。
“2019，她的毕业典礼。”
毕业典礼通常在六月。
我试探着输入了几个可能的日期。
当指尖按下“0618”时，手机“咔”的一声，解锁了。
那一刻，我感觉自己的世界，彻底崩塌了。
他的密码，是另一个女人的毕业日期。
我点开微信，置顶的联系人赫然是“月亮”，聊天记录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“淮安，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？我不想再偷偷摸摸了。”
顾淮安的回复，就在半小时前，在我做好一桌子菜等他回家的时候。
“快了，月亮，再等等我。”
我强忍着恶心继续往下翻，指尖无意间点进了一个相册分享链接。
相册的名字，叫“我们的家”。
点开的第一张照片，就是顾淮安和姜月亲密相拥的合影，背景是一间装修精致的公寓。
照片下面，姜月配文：“谢谢亲爱的为我准备的惊喜，我们的新家，好喜欢！”
而那张他们躺着的沙发的订单截图，就躺在顾淮安的短信里，收件人，是我。
他前几天告诉我，要给我换一张新沙发，作为结婚五周年的礼物。
我当时还感动得一塌糊涂，以为他这棵铁树终于开了花。
原来，这张他精心挑选的沙发，真正的女主人，从来都不是我。
我浑身冰冷，点开了电脑里“我的月亮”文件夹，颤抖着打开了最新的一个视频文件。
视频里，是顾淮安的自拍视角。
他坐在车里，手里摩挲着一枚硕大的钻戒，正是我前几天在他西装口袋里发现，以为是给我的惊喜的那一枚。
他对着镜头，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，温柔到能溺死人的笑容，声音低沉而宠溺。
“快了，月亮，很快我就会把属于她的位置，还给你。”
视频的最后，他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回丝绒盒里。
而那个盒子，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我们卧室的床头柜上。
2
“咔哒。”
客卧的门开了，顾淮安大概是口渴，出来喝水。
他看到我像个游魂一样站在床头，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，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。
“还没闹够？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，“姜念，我以为你是个懂事明理的女人，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可理喻？”
懂事？明理？
我在他心里，原来就是这样一个方便的标签。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将手机屏幕转向他，点开了那个叫“我们的家”的相册。
他看到自己和姜月亲密相拥的照片，脸色瞬间变了，但仅仅是一瞬，就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模样。
“你偷看我手机？”他非但没有半分愧疚，反而上前一步，伸手就要抢，“你还有没有一点边界感？”
我死死攥着手机，躲开了他的手，另一只手直接将床头柜上那个丝绒戒指盒，狠狠砸在他脚下。
“顾淮安，我们离婚。”
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没有一丝波澜。
他被砸得愣了一下，低头看了一眼滚落出来的钻戒，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暴怒。
“姜念，你又在发什么疯？！”
我冷笑一声，将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甩在他脸上。
“我发疯？”
“你用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，给你的‘月亮’布置婚房，还骗我说是送我的礼物。”
“你拿着这枚戒指，跟她说很快就会把我的位置还给她。”
“顾淮安，你告诉我，到底是谁在发疯？！”
他看着手机上刺眼的证据，看着我平静到绝望的脸，眼神里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慌乱。
他想开口解释，我却不想再听了。
我扬起手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。
“这一巴掌，是替我自己这五年的笑话打的。”
“顾淮安，你真让我恶心。”
清脆的巴掌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，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印记。
顾淮安被打得偏过头去，英俊的侧脸瞬间浮起五道指印。
他眼中的暴怒几乎要喷薄而出，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挑战了权威的错愕。
“姜念，你疯了？”他猛地扼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
我吃痛，却没有挣扎，只是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，冷冷地回望着他。
“我疯了？顾淮安，你现在才发现吗？”
“被你骗了五年，活在你一手编织的谎言里，我早就该疯了。”
我甩开他的手，指着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，笑得凄凉。
“这一巴掌，打的是你虚伪的深情。”
“你不是清冷自持，不屑浪漫吗？那这个‘我的月亮’又是谁？”
“你不是说把家人照片当壁纸很幼稚吗？那你手机里那个女孩的笑脸，又算什么？”
我每说一句，他的脸色就更白一分。
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慌乱所取代，嘴唇嗫嚅着，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反驳。
因为我说的，句句是实情。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来电显示上，那轮皎洁的“月亮”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顾淮安的身体瞬间僵住，第一反应竟是下意识地要去拿手机。
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，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妄想。
在他碰到手机的前一秒，我抢先一步拿了起来，当着他惊恐的目光，按下了免提键。
听筒里，立刻传来姜月那娇滴滴、带着委屈的声音。
“淮安，你到家了吗？那个疯女人没有为难你吧？”
“我看到她朋友圈发的饭菜了，真是个无趣的女人，你每天对着她不烦吗？”
“你什么时候才能跟她摊牌离婚啊？我不想再等了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姜月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异样，声音戛然而止。
空气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能清晰地看到，顾淮安脸上的血色，一寸寸褪尽。
他看着我，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狼狈，仿佛他苦心经营的一切，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。
“姜念，我……”他想解释，想挂断电话。
我却对着听筒，轻轻地笑了。
我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淬了冰的寒意。
“姜月是吗？我是你口中的那个疯女人。”
“别急，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，很快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了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，然后被迅速挂断。
我将手机扔回他怀里，像是扔掉什么脏东西。
“顾淮安，游戏结束了。”
我转身，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。
冷风灌了进来，吹散了满室的谎言和肮脏。
我没有回头看他，只是在关上门的前一刻，留下最后一句话。
“离婚可以，但你和你的月亮，欠我的东西，我会一件一件，亲手拿回来。”
3
我回到了婚前买下的小公寓，这里已经积了一层薄灰，却让我感到无比安心。
一夜无眠。
我睁着眼，一遍遍回放着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。
那些我以为是体谅的借口，那些我以为是性格的冷漠，原来全都是因为不爱。
天亮时，我从床上坐起，眼里再没有一滴泪，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决绝。
顾淮安，你不是最在乎你光鲜亮丽的履历，和你那完美无瑕的人设吗？
那我就亲手，把你捧上神坛的这一切，全部打碎。
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，没有去任何论坛发帖。
那样太低级，也太容易被他压下去。
我要做的，是让他从内部，开始腐烂。
我仔细梳理着顾淮安电脑里的文件，除了那个“我的月亮”文件夹，我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。
几份被修改过的实验数据，一篇即将发表在国际顶级期刊上的论文。
我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符号和图表，但我认识一个人的名字——李沐。
李沐是和顾淮安同期进医院的医生，业务能力极强，但性格耿直，不懂变通，一直被顾淮安压着一头。
我记得有一次，李沐因为家里有急事，拜托顾淮安帮他看顾一个重要的实验。
后来，那个实验出了岔子，导致李沐错过了一次重要的晋升机会。
当时顾淮安跟我说，是李沐自己粗心。
现在想来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。
我还发现，顾淮安最近在竞争一个国家级的重点科研项目，这个项目不仅有丰厚的资金支持，更重要的是，能为他未来的履历添上最光辉的一笔。
而这个项目的评委组里，有一个关键人物，王教授。
巧的是，王教授的太太，是我大学时的插画老师。
毕业后我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，师母很喜欢我的画。
我看着电脑屏幕，一个计划在脑中慢慢成形。
我没有立刻联系师母。
而是先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，那是我一个远方表哥的电话，他在一家私家侦探社工作。
“哥，帮我查个人，姜月，市一院的实习生。还有，帮我盯紧顾淮安和一个叫‘我们的家’的公寓。”
做完这一切，我才平静地给我的律师打了个电话。
“王律师，我要起诉离婚。诉求是，顾淮安作为过错方，净身出户。”
电话那头，王律师有些为难：“姜小姐，净身出户的难度很大，除非我们有他婚内转移财产且情节特别恶劣的证据。”
我笑了笑：“证据，很快就会有的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将顾淮安和姜月在“新家”沙发上的亲密合照，以及那张标着我家地址的沙发订单截图，打包发给了我婆婆。
顾淮安的母亲，一个极其势利又爱面子的女人。
她一直看不起我的出身，却又贪图我把顾淮安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我附上了一句话：“妈，淮安说这是送我的五周年礼物，您看，是不是送错了地方？”
做完这一切，我关上电脑，开始收拾画具。
那是我为了顾淮安，已经放弃了五年的梦想。
现在，我要把它重新捡起来。
门铃声响起时，我有些意外。
打开门，顾淮安站在门口，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意。
他换下了那身满是褶皱的衣服，又恢复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。
“念念，我们谈谈。”
他想进来，被我堵在了门口。
“没什么好谈的，离婚协议你看一下，没问题就签字。”
他看着我冰冷的脸，眼中闪过一丝痛楚：“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？我和姜月真的没什么，那些照片……只是我把她当成了过去的你。”
过去的你？
这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借口。
他把我亲手变成一个无趣的黄脸婆，然后再去外面找一个拙劣的赝品，来怀念所谓的“过去”。
“顾淮安，”我看着他，“你是不是觉得，只要你道个歉，我就会像过去五年一样，乖乖地为你收拾好一切烂摊子，然后继续当你的贤内助？”
他沉默了，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。
我笑了，拿出手机，点开一段录音，按了播放键。
“淮安，你什么时候才能跟她摊牌离婚啊？我不想再等了……”
是昨晚那通电话。
顾淮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“你录音了？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，仿佛第一次认识我。
“是啊，”我关掉录音，迎上他惊怒的目光，“不只是这个，你们在‘新家’说的每一句话，做的每一件事，我都有办法知道。”
我故意说得模棱两可，让他心生忌惮。
“顾淮安，别再来找我了。不然，下一次我让你听的，就不知道是什么了。”
我关上门，隔绝了他那张震惊又难堪的脸。
我知道，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顾淮安，我们的游戏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