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天罚
天族太子的婚宴，设在云顶天宫最华丽的九霄殿。
仙乐阵阵，霞光万丈，一派喜庆祥和。
妖神为我幻化出一身黑金色的长裙，裙摆上绣着浴火重生的暗色凤凰，妖异而华美。
他揽着我的腰，身形化作一缕黑烟，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天宫重重守卫。
“记住，你是来讨债的，不是来贺喜的。”他冰冷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，带着嗜血的笑意，“让他们哭，比让他们死，更有趣。”
我们直接出现在九霄殿的正中央。
随着我们的出现，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。
所有的仙神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们，仿佛在看两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。
我的好妹妹云舒，正穿着那件用我心头血织就的凤凰嫁衣，满脸幸福地挽着天族太子苍烨的手臂，准备接受众仙的朝贺。
当她看到我的脸时，那幸福的表情瞬间凝固，转为极致的恐惧。
“云……云曦？不！你已经死了！你是鬼！”她吓得尖叫起来，死死地抓住了天族太子的手臂。
天族太子脸色一沉，将云舒护在身后，厉声喝道：“何方妖孽，竟敢擅闯天宫！”
他根本没有认出我。
也是，在他眼中，我只是一个拥有凤凰血脉，可以用来当做他晋升筹码的工具人而已。
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，冷笑一声：“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，连未婚妻的脸都记不住了吗？”
天族太子闻言，脸色骤变。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。
“是你？你怎么可能还活着！”
“我不仅活着，我还活得很好。”我一步步向他走去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，“我来，是想向太子殿下讨一样东西。”
“讨什么？”
“你的命！”
话音未落，我身后那双冰冷的手臂猛地将我往前一推。而妖神的身影，则如鬼魅般出现在天族太子的身后。
“还有，你欠我的东西，也该还了。”妖神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，带着森然的杀意。
天族太子浑身一僵，他能感觉到，一只冰冷的手，已经扼住了他的后颈。
“妖……妖神！”天族太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。
大殿内的仙神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，纷纷后退，生怕被波及。
眼看一场杀戮即将开始，我却忽然开口：“等等。”
妖神动作一顿，饶有兴致地看向我。
我走到大殿中央，赤金色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仙神，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：
“诸位可知，今日这场盛大的婚礼，背后藏着怎样肮脏的交易？”
“云家将我这拥有凤凰血脉的嫡女，献祭给上古妖神，只为换取家族兴盛，和我妹妹云舒嫁入天宫的资格！”
“而天族太子，明知此事，不仅默许，更是将我当做讨好妖神的筹码！”
此言一出，满座哗然！
云舒脸色惨白，尖叫道：“你胡说！姐姐是自愿为家族献身的！你这妖女，休想污蔑太子殿下！”
“献身？”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，“那你们敢不敢，让天道来评判，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？”
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天族太子苍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，但随即强作镇定，色厉内荏地吼道：“一派胡言！你勾结妖神，早已堕入魔道，还敢妄议天道！”
“来人！给我拿下这个妖女！”
然而，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。
他看着我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，脸色剧变：“不好！凤鸣仪式！”
他猛地抓住云舒，不顾她的惊叫，大吼一声：“吉时已到！仪式开始！”
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，将他和云舒笼罩其中。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强行开始仪式，吸收凤凰气息！
云舒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，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被疯狂地抽离。
苍烨的脸上则露出了贪婪而狂热的笑容，他身上的气息正在节节攀升！
妖神站在一旁，冷眼旁观，似乎在等着我做决定。
就是现在！
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掌心，那枚诡异的“逆凰咒”散发出不祥的黑光。
我猛地抬手，将它对准了仪式中心的云舒！
可就在我即将出手的那一刹那，一道金色的神雷毫无征兆地从九天之上劈下，不偏不倚，正中我的胸口！
“噗——”
我当场喷出一口鲜血，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，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不是天罚……是天帝！他竟然提前出关了！
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，响彻整个九霄殿：“孽障！敢以魔咒乱我天宫，当诛！”
下一刻，无数道由天道法则凝聚而成的金色锁链，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，瞬间将我捆得严严实实，形成一个无形的牢笼！
我被禁锢在原地，动弹不得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烨的气息越来越强，即将突破！
云舒和苍烨看到这一幕，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恶毒的快意。
“姐姐，看来，天命还是在我这边！”
妖神站在阴影里，那双赤红色的眼眸，隔着遥远的距离，静静地看着被囚禁的我，脸上没有丝毫波澜，仿佛在看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。
他会救我吗？
还是说，连同天帝的出现，这一切，都在他的算计之中？
我……真的只是他用来试探天帝的一颗弃子吗？
第6章逆转
我被金色的天道锁链死死地捆住，那上面蕴含的至阳神力，如同烙铁一般灼烧着我的身体，让我体内的妖力瞬间凝滞。
天帝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，死死地压在我的神魂之上。
“孽障！你可知罪？”天帝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我抬起头，擦去嘴角的血迹，赤金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仪式中心即将功成的苍烨，脸上露出一抹凄厉的笑容。
“我何罪之有！”
“我只恨，不能亲手将这对狗男女，挫骨扬灰！”
“放肆！”
天帝怒喝一声，金色锁链猛地收紧，几乎要将我的骨骼勒碎。
剧痛之中，我却笑了。
我转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妖神，那个将我从地狱拉出来，又亲手推入另一个深渊的男人。
“妖神，这就是你所谓的‘刀’吗？”
“一把还没出鞘，就先被折断的刀？”
我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和绝望。
妖神终于动了。
他缓缓从阴影中走出，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，仿佛眼前的一切，都只是一场无聊的戏剧。
他无视了天帝的威压，也无视了周围虎视眈眈的天兵天将，径直走到我面前。
“急什么。”他蹲下身，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捆绑在我身上的金色锁链，发出一阵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“好戏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他抬起头，看向仪式中心的苍烨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。
“苍烨，你真以为，这凤凰气息，是那么好拿的吗？”
苍烨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刻，闻言心中一凛，但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，他只能加快吸收的速度。
妖神不再理他，而是低头看着我，赤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。
“夜凰，你以为我给你的‘逆凰咒’，是做什么用的？”
我愣住了。
“那咒语，从来就不是让你打出去的。”
“而是让你……融入自己体内的。”
什么？！
我还没反应过来，妖神的手指已经猛地按在了我眉心的妖纹之上！
“你不是想报仇吗？那就用你自己的身体，去做他们的炼狱！”
“轰——！”
那枚“逆凰咒”瞬间在我体内引爆！
一股比之前重塑肉身还要痛苦万倍的感觉席卷全身！
我感觉自己的神魂、血脉、骨骼，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打碎，然后以一种更加霸道、更加诡异的方式重组！
而捆绑在我身上的天道锁链，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，竟开始一寸寸地碎裂！
“不——！”
天帝发出一声惊怒的吼声，他想加大神力镇压，却骇然发现，我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，正在疯狂地吞噬着他降下的天道神力！
“啊——！”
我仰天长啸，一头青丝在瞬间化为耀眼的赤金色，身后，一双由黑金色火焰组成的巨大凤凰羽翼，猛然张开！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神魔同体？！”有仙神惊恐地尖叫起来。
我缓缓从地上站起，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。
我看向仪式中心，苍烨的吸收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，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攀升到了顶峰！
“太晚了！你们都得死！”苍烨狂笑着，准备完成最后的突破。
“是吗？”
我冷冷地开口，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下一秒，我出现在了金色光柱之外，抬起手，一掌按在了光柱之上！
不是攻击，而是……吸收！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
苍烨惊恐地发现，他好不容易从云舒体内抽出的凤凰气息，竟不受控制地朝着我的方向疯狂涌去！
我，才是这凤凰血脉真正的主人！
他想切断联系，却为时已晚。我的身体像一个巨大的漩涡，不仅将他抽出的凤凰气息尽数吸走，甚至连他自身的仙力，都在被我强行掠夺！
“不！我的力量！我的修为！”苍烨发出了绝望的惨叫。
他的境界开始飞速跌落，从准神境，一路掉回天仙，地仙……最后，连仙基都被我彻底吸毁，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！
而云舒，作为气息的中转站，下场更为凄惨。她的仙体被两股力量来回拉扯，早已崩溃，此刻也软软地瘫倒在地，气息奄奄，同样沦为了废人。
整个九霄殿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逆转给吓傻了。
我缓缓收回手，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量，冰冷的目光，落在了那个高高在上，此刻却脸色铁青的天帝身上。
“现在，你还觉得，我有罪吗？”
妖神走到我的身边，揽住我的腰，在我耳边低语，声音里满是赞许与迷恋。
“做得不错，我的……夜凰。”
第7章囚鸟
天帝的脸色，瞬间由青转白，再由白转为一种死灰般的难堪。
他做梦也想不到，自己亲自出手，布下天道法则，不仅没能镇压我，反而成了我突破的“养料”，眼睁睁看着我废了他最心爱的儿子。
这简直是奇耻大辱！
“妖神……云曦……”他从牙缝里挤出我们的名字，眼中是滔天的杀意，“你们以为，毁了苍烨，这件事就算完了吗？”
“今日，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九霄殿！”
话音落下，一股浩瀚无边的神威，猛地从九霄殿的最高处降临！
天帝的真身，动了！
妖神揽着我，非但没有半分惧色，嘴角的笑意反而愈发浓烈：“老东西，终于肯从你的龟壳里出来了吗？”
下一秒，他的身影化作一团黑雾，带着我瞬间消失在了原地。
只留下，满殿狼藉，和一个彻底沦为整个天界笑柄的，破碎的婚礼。
……
周遭景象一阵扭曲，再睁眼时，我已不在天宫，而是置身于一座通体由黑曜石筑成的宫殿。
这里是妖神的魔宫。
宫殿巍峨，却没有半分仙界的华丽，只有令人心悸的死寂与冰冷，仿佛连光线都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。
妖神松开揽着我腰的手，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漠然。
他随意地坐上那由巨兽骸骨铸成的王座，赤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仿佛在审视一件刚刚到手的战利品。
“感觉如何？”他问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我回想着天族太子跪地求饶的懦弱，云舒满脸绝望的崩溃，胸中翻涌着复仇的快意。
“很痛快。”我冷冷地回答。
“痛快？”妖神嗤笑一声，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，“你把那点三脚猫的功夫，也叫痛快？”
他站起身，一步步向我走来，强大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。
“你今日能站在那里，不过是因为有我。”
“若是我不在，天帝一根手指头，就能将你碾得神魂俱灭。”
他的话像一盆冰水，浇熄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。
是啊，我空有这一身力量，却根本不懂得如何运用。在九霄殿上，若不是他最后点破“逆凰咒”的玄机，我早已被天道锁链镇压，沦为笑柄。
我依旧是他的刀，他的傀儡。
“天帝已经动了真怒。”妖神的声音冰冷刺骨，“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吗？他现在，恐怕已经布下天罗地网，等着将你我二人挫骨扬灰了。”
我握紧了拳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“那又如何？我绝不会再任人宰割！”
“说得好听。”妖神走到我面前，捏住我的下巴，强迫我抬起头。
他靠得很近，冰冷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。
“从今天起，由我亲自教你。”
“教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，而不是一个只会躲在我身后的废物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拽着我的手腕，身形一闪，便将我带到了一片广阔的演武场。
他松开我，后退几步，指尖随意一弹。
一团比我之前凝聚出的，要庞大百倍的黑金色火焰在他掌心燃起，那恐怖的能量，仿佛能将整个魔宫都焚烧殆尽。
“看清楚了，同样的力量，在你手里是孱弱的火苗，在我手里，是焚天的业火。”
他将那团火焰熄灭，再次欺身而上，这一次，他的手掌贴在了我的后心。
一股霸道而精纯的妖力，瞬间涌入我的体内，强行引导着我那混乱冲撞的力量。
“凝神，感受它们，控制它们！”
他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不带一丝感情。
我咬着牙，忍受着经脉被强行拓宽的剧痛，尝试着去驾驭那股狂暴的力量。
可那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，根本不受我的控制。
“废物！”妖神冷喝一声，贴在我后心的手掌加大了力道。
更多的妖力涌入，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撑爆！
“连自己的力量都无法掌控，你还谈何复仇！”
他的话语无比刻薄，可渡入我体内的妖力，却小心翼翼地护住了我的心脉，避免我真的走火入魔。
剧痛之中，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祭坛，回到了被烈火焚烧的九十九天。
不！我不要再回到过去！
我要变强！我要让所有背叛我、伤害我的人，都付出血的代价！
滔天的恨意化作无穷的力量，我猛地睁开双眼，赤金色的眼眸中燃起熊熊烈火！
“啊——！”
我仰天长啸，一掌向前推出！
一朵巨大的黑金色火凤，从我掌心呼啸而出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，狠狠撞向远处的石壁！
“轰隆——！”
一声巨响，坚不可摧的黑曜石壁，竟被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。
我脱力地半跪在地，大口地喘着气，看着自己的杰作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。
妖神收回了手，静静地看着我，那双赤红的眼眸里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赞许。
但我却敏锐地察觉到，在他训练我的时候，他不仅是在引导我的力量，更是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，探查、熟悉、甚至……解析我体内凤凰血脉的本源。
他看我的眼神，不像在看一个同盟，更像在看一件即将成熟的祭品。
我开始怀疑，他帮我，真的只是为了对付天族吗？
他对我体内的凤凰血脉，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。
我开始不动声色地，在接受他训练的同时，悄悄保留了一部分心神，尝试着去独立沟通我体内的凤凰真火，而不是完全依赖他妖力的引导。
我不能，再成为任何人的笼中之鸟。
第8章根基
云家府邸，曾经是我出生的地方，如今却成了我复仇名单上的下一站。
天帝法旨昭告三界，称我堕入魔道，人人得而诛之。云家非但没有受到牵连，反而因为“大义灭亲”，被天帝委以重任，负责镇守人界通往妖界的几处要道，俨然成了仙门表率。
真是可笑至极。
妖神揽着我的腰，看着那层由天兵天将布下的、流转着金色神辉的结界，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。
“天帝的走狗，倒是来得挺快。”
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，只是带着我，闲庭信步般地穿过了那层号称能抵挡妖魔的结界。
守卫的天兵没有丝毫察觉，依旧尽忠职守地巡逻着。
我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云家正堂的屋顶上。
底下，我的好父亲，云家族长云沧海，正意气风发地接受着各路仙门小派的恭维。
“云族长深明大义，亲手将妖女献祭，如今又得天帝重用，云家兴盛，指日可待啊！”
“是啊是啊，那妖女云曦勾结妖神，罪该万死！倒是二小姐云舒，虽被连累，却也是受害者，还望族长节哀。”
云沧海捋着胡须，满脸“悲痛”地叹了口气：“唉，家门不幸，家门不幸啊！老夫只恨当初没有早些发现那孽女的狼子野心，才酿成今日大祸。至于舒儿……她福薄，以后，我云家与天族，再无瓜葛了。”
他嘴上说着惋惜，眼底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。
用两个女儿，换来了整个家族的青云直上，这笔买卖，在他看来，实在是太划算了。
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，只有冰冷的杀意。
妖神在我耳边低语，声音带着蛊惑的笑意：“你的父亲，似乎很高兴呢。”
“下去吧，我的夜凰，让他们看看，你这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凤凰，有多么可怕。”
话音落下，他轻轻一推，我便如一片黑色的羽毛，悄然飘落在大堂中央。
满堂的恭维声，瞬间死寂。
云沧海看着我，瞳孔骤然紧缩，脸上的得意凝固成惊恐，指着我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。
“妖……妖女！”
“父亲。”我缓缓开口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看到我，您好像不是很惊喜？”
“你这孽障！你还有脸回来！”他终于找回了声音，色厉内荏地怒吼，“来人！给我拿下这个妖女，交给天帝发落！”
几个胆大的家族护卫硬着头皮冲了上来。
我甚至没有动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。
一股无形的威压从我身上散发开来，那几个护卫瞬间被一股巨力掀飞，口吐鲜血，倒地不起。
“就凭他们？”我一步步走向我那惊骇欲绝的父亲，“也配动我？”
就在这时，妖神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，他懒洋洋地倚着门框，玩味地看着这一切。
“云族长，别白费力气了。”他一开口，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。
“我今日来，不是来听你们叙旧的。”
他环顾四周，目光落在大堂正中央供奉的一块晶莹剔透的凤形晶石上。
“我是来，收回一点利息的。”
云沧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“不！妖神大人！您不能动它！那是我们云家的根基——凤凰石！”
“根基？”妖神笑了，笑声里满是残忍，“用我祭品的血脉滋养的根基？你们也配？”
我瞬间明白了。
那块凤凰石，就是他们用我的凤凰血脉，换取所谓百年兴盛的罪证！它在不断地吸食着我的气运和力量，即便我远在祭坛，这层联系也从未断绝！
“夜凰。”妖神的声音响起，“去，毁了它。”
“你敢！”云沧海目眦欲裂，竟不顾一切地朝我扑来。
妖神眼神一冷，随意地一挥手。
云沧海便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，被狠狠地抽飞，撞在柱子上，当场昏死过去。
我走到那块凤凰石面前，它散发着温暖的光芒，仿佛在无声地诱惑着我。
我能感觉到，它在渴望着我体内的凤凰之力。
我抬起手，掌心燃起一朵黑金色的火焰。
“不——！”清醒的云家人发出绝望的嘶吼。
我毫不犹豫，一掌按在了晶石之上！
“咔嚓——”
清脆的碎裂声响起，凤凰石瞬间布满了裂纹。
下一秒，“轰”地一声，彻底炸裂成无数粉末！
就在晶石破碎的瞬间，一股磅礴的力量猛地倒灌回我的体内，让我浑身一震。而整个云家府邸，那原本流光溢彩的建筑，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腐朽、破败！
他们的百年兴盛，在这一刻，化为乌有！
所有云家人都瘫倒在地，面如死灰。
可就在此时，从那破碎的晶石粉末中，一缕微弱的金色残魂，缓缓升起。
那是一位身穿古老凤袍的女子虚影，她的目光穿越时空，带着无尽的悲哀与威严，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她没有看任何人，只看着我身后的妖神，嘴唇微动，一道只有我能听到的神念，传入我的脑海。
“警惕他……”
“他不是在拯救凤凰……”
“他在炼化凤凰血脉……他想以凤血为引，神魔同体，突破禁锢，成为真正的不死不灭……”
“他真正的目的……是吞噬你！”
话音未落，那缕残魂便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。
我浑身一僵，一股比被献祭时还要刺骨的寒意，瞬间席卷了我的神魂。
我没有回头，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。
我只是缓缓收回手，看着那些瘫倒在地的云家人，声音冰冷地宣布了他们的结局。
“从今日起，云家，除名。”
妖神走到我身边，满意地看着我的“杰作”，揽住我的肩膀，笑道：“做得不错，我的夜凰。”
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，微微垂下眼眸，掩去那滔天的杀意与冰冷的决绝。
原来，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刀。
我只是他用来喂养自己的……最后一道珍馐。
第9章棋局
从云家回来后，魔宫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。
妖神对我愈发“宠溺”，他会搜罗来三界之内最珍奇的宝物讨我欢心，也会在我修炼时，更不遗余力地将他精纯的妖力渡给我。
他看我的眼神，也从最初的审视，变得炽热而贪婪，像是在看一件即将成熟的绝世珍宝。
而我，则扮演着一个被爱情与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。
我对他言听计从，对他愈发依赖，甚至会在他面前，因为修炼不顺而发脾气，像一只被宠坏了的猫。
我将那滔天的杀意和彻骨的寒意，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，埋在那双看似纯粹的赤金色眼眸之下。
我知道，他在等。
等我的凤凰血脉与他的妖力彻底融合，达到最完美的状态。
而我，也在等。
等一个足以让我反败为胜，将他彻底拖入地狱的机会。
这一天，妖神将我带到了魔宫的最深处，一座由万年玄冰筑成的祭坛。
祭坛的中央，刻画着一个比“逆凰咒”还要繁复百倍的血色法阵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我故作不解地问。
“这是我们的未来。”妖神从身后拥住我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狂热。
“夜凰，天帝已经联合了上古几个老家伙，布下了‘诛神阵’，不日便会杀到。以我们现在的力量，还不足以抗衡。”
他低下头，滚烫的唇贴在我的耳廓上，声音喑哑而充满诱惑。
“我们需要更强的力量。我将用这‘神魔归一’大阵，将我万年的修为，与你彻底融合。届时，你将成为这三界之内，独一无二的存在，再也无人能伤你分毫。”
他将这场吞噬，包装成了一场盛大的献祭。
一场，为我而举行的，爱的献祭。
真是可笑。
我转过身，捧着他俊美无俦的脸，眼中满是“感动”的泪水。
“你……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？”
“因为……”他深深地看着我，赤色的眼眸里，是我从未见过的“深情”，“你是我万年孤寂中，唯一的光。”
我心中冷笑，脸上却笑靥如花。
我踮起脚尖，主动吻上了他冰冷的唇。
“我愿意。”
在他因我的主动而有片刻失神的时候，我藏在袖中的指尖，悄然将一缕精纯的凤凰真火，打入了他王座下方的一处隐秘阵纹之中。
那是这几天，我假借在魔宫中闲逛，悄悄摸索出的，整个魔宫的阵法中枢。
这一缕凤凰真-火，不会立刻引爆什么。
它只会像一颗种子，在我需要的时候，悄然盛开。
妖神很快回过神来，他反客为主，加深了这个吻，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狂热。
许久，他才松开我，牵着我的手，一步步走向那血色的祭坛中央。
“来吧，我的夜凰，准备好接受我最后的礼物，成为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主宰了吗？”他看着我，眼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欲望。
我看着他，看着这个将我从一个地狱拉出，又准备亲手为我打造一个更华丽牢笼的男人。
我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容，那笑容里，藏着最深的决绝与最恶毒的秘密。
“我准备好了，我的……主人。”
是时候了。
这场棋局，该到终结的时候了。
今天，不是我被你吞噬，就是我将你……拖入我的涅槃！
第10章永夜
血色的“神魔归一”大阵，轰然启动。
妖神盘膝坐在我的对面，磅礴如海的妖力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锁链，将我与他紧紧相连。
“别怕，夜凰，放开心神，接纳我的力量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催眠般的蛊惑，试图瓦解我的意志。
精纯的妖力顺着锁链疯狂涌入我的体内，这一次，它们不再是引导，而是侵占，是吞噬！
它们像一群贪婪的饿狼，扑向我神魂深处那团金红色的凤凰本源！
妖神脸上露出了狂热而狰狞的笑容。
他成功了！
他马上就能将这具完美的躯体，连同这万年难遇的凤凰血脉，彻底据为己有！
他马上就能打破万年来的禁锢，成为真正不死不灭的存在！
然而，就在他的妖力即将触碰到我凤凰本源的那一刻，我笑了。
“你以为，你赢了吗？”
我猛地睁开双眼，那双赤金色的眼眸里，不再有丝毫伪装，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与嘲弄。
“什么？！”妖神脸色骤变，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我没有抵抗他的吞噬，反而主动敞开了我的神魂，任由他那庞大的妖力涌入！
“引火，是会烧身的。”
“而凤凰，最擅长的，从来都不是战斗。”
我看着他惊骇欲绝的脸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
“是——涅——槃！”
“轰——！”
金红色的凤凰真火，从我神魂的最深处轰然爆发！
这不是普通的火焰，这是凤凰一族用生命与神魂点燃的涅槃之火！它能焚尽世间万物，也能在灰烬中迎来新生！
“你疯了！你会神魂俱灭的！”妖神惊恐地怒吼，他想将他的力量从我体内抽离，却骇然发现，我们的神魂早已被那“神魔归一”大阵死死地绑在了一起！
他亲手打造的牢笼，如今，也困住了他自己！
“不。”我在烈焰中对他微笑，那笑容妖异而决绝，“会神魂俱灭的，是你。”
“而我，将会在你的灰烬之上，迎来新生！”
与此同时，我打入魔宫阵法中枢的那一缕凤凰真火，也在此刻轰然引爆！
“轰隆隆——！”
整个魔宫，这座由妖神亲手打造的、坚不可摧的堡垒，开始剧烈地颤抖、崩塌！
他所有的退路，都被我一一斩断！
黑金色的火焰瞬间将我们二人吞噬，形成一个巨大的火茧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在火茧之中，我能感受到妖神的惊怒、恐慌与不甘。
他万年的谋划，竟在最后关头，毁在了一个他亲手养大的“祭品”手里！
我闭上双眼，主动散去神魂，任由那涅槃之火将我与他一同焚烧殆尽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仿佛一瞬，又仿佛万年。
当火茧“咔嚓”一声裂开，从中走出的，只有一个我。
我的容貌未变，但那双眼眸，却已化为纯粹的、深不见底的墨黑，只有在转动时，才会偶尔闪过一丝赤金色的流光。
我抬起手，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腕，那里，多了一道精致的赤色凤尾妖纹。
妖神没有死。
他成了我的“纹身”，成了我力量的一部分，被我永生永世地囚禁在了这具，由他亲手创造的身体里。
他可以思考，可以愤怒，可以咆哮，却再也无法掌控我，甚至无法发出一丝声音。
他成了我最忠实的奴隶。
就在这时，一股浩瀚的神威从天而降，天帝带着满天神将，驾临这片已化为废墟的魔宫。
他看着毫发无伤的我，脸色阴沉如水。
“妖女，那妖神呢？”
我抬起眼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死了。”
天帝显然不信，神识铺天盖地而来，想要探查我的虚实。
我没有动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当他的神识触碰到我身体的瞬间，一股比妖神全盛时期还要恐怖百倍的威压，猛地反弹了回去！
“噗——”
天帝如遭重击，竟当场喷出一口金色的神血，踉跄后退。
满天神将，骇然失色！
“现在，你觉得，谁是妖？”我一步步踏上虚空，走到与天帝平齐的高度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。
我轻轻一挥手。
被废了修为、囚禁在天牢的云舒和苍烨，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到了半空。
“他们，冒名顶替，欺瞒三界，罪当如何？”我冷冷地问。
天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，他看着我，眼中充满了忌惮与惊惧。
许久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废去仙骨，打入凡间，永世不得轮回。”
“很好。”我满意地点了点头，随手将那两人像垃圾一样丢了下去。
接着，我的目光落在了云家所在的方向。
“云家，卖女求荣，助纣为虐，又当如何？”
天帝浑身一颤，咬牙道：“贬为罪奴，世代镇守魔界深渊，永世不得踏入仙界半步！”
我收回目光，没有再看天帝一眼，转身便要离去。
“你要去哪里！”天帝忍不住问道。
我没有回头，只是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语，响彻整个天界。
“从今日起，三界之内，我为永夜。”
“神魔，皆当俯首。”
我的身影消失在天际，只留下一众呆若木鸡的仙神。
而我手腕上的那道凤尾妖纹，仿佛感觉到了什么，轻轻地，灼烫了一下。
我低头看了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满足的微笑。
别急。
我们的游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这永恒的生命，漫长而无趣，总要找些乐子，才不算辜负。
不是吗，我的……好主人？